傅林叶原先只把沈泽川当作奚家门下求生奔波的走狗,哪知奚鸿轩这样看重他。
但今夜也确实是傅林叶来得不是时候,他若早一些,或者晚一些,奚鸿轩都不会这么恭维沈泽川。可今夜他们才敲定了打压姚氏的后续,一根绳子绑死了,奚鸿轩正想给沈泽川几分面子,抬一抬,往后也不能再随意地称兄弟了。
沈泽川笑看傅林叶,傅林叶也知趣,立刻说“镇抚大人坐。”
奚鸿轩挪下腿,踩着虎皮,说“说吧,什么急事”
傅林叶说“适才我在刑部陪审,听着个消息,说是那指使贵生行刺的茯苓与采薇宫有牵连。二少,采薇宫住着的可是慕嫔娘娘,这事明早就要呈上去,到时候就不是仅仅追着萧二查的事情了”
奚鸿轩扶着腿,沉默片刻,对沈泽川说“你不知道,我先前忘记给你提了,那慕如是连着咱们的人。”
只怕不是忘记提了,而是没想提,一直提防着没吭声。
沈泽川心知肚明,只说“慕如原先不是潘如贵的人吗我记得她弟弟。”
“是啊,”奚鸿轩不肯讲实话,话只讲一半,“潘如贵死了嘛,她不是没处可去当时抄家要把她放出去充官妓,可是皇上舍不得,便让我给帮帮忙。我借着跟延清的那点交情,换了人,把这姐弟俩找了个宅子藏,后来皇上忍不住,非得把人弄进宫里去,海阁老还闹了一场,这事你也知道的。”
沈泽川似是不大在意,颔首说“有所耳闻。那这就不好了,这案子都该结了,怎么又横生枝节了呢”
他说这话时看着傅林叶,虽然带着笑,却总有那么点责怪傅林叶没看紧的意思。
奚鸿轩也皱眉,说“你是陪审监察,想个法子摁下去不就行了呈上去就是是非。”
傅林叶也满肚子的牢骚,他只能说“二少,我人微言轻。孔湫么他油盐不进,是海阁老的人,哪会听我讲话当务之急是接下来怎么办,慕嫔娘娘要是也搅进去,这谁还敢继续查皇上怕也不情愿了”
奚鸿轩烦躁地沉吟,问“那银朱在哪儿”
傅林叶立刻明白他的意思,连忙摆手,说“杀不得二少,海阁老眼下已经起了警惕,这个关头要杀人灭口,就是落实了咱们有问题”
“原本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冒出个采薇宫”奚鸿轩扣上茶盏,说,“不行,这案子不能继续查了,明早在御前,必须想办法让皇上绝了深查的念头。”
慕如有大用,万万不能此时就让人给拿掉了。
傅林叶坐立不安,说“是啊,就压在茯苓身上最好尽快结了,大伙儿都能松口气。可我瞧着孔湫的样子,分明是一定要彻查到底”
“关键还是在海阁老身上,”沈泽川手指贴着茶盏取温,“孔湫当年科考的卷子是海良宜看的,算是海良宜提拔起来的半个学生,平素对海良宜最是尊敬。”
“海良宜就想把他往内阁里送,他案子都办得漂亮,岁数也正好,出身赤郡寒门,哪儿都合了海良宜的眼。”奚鸿轩说,“真他妈的倒霉我们办个萧二,他们个个暗地里偷着乐,等着看萧二吃哑巴亏,现在出了事儿,就想得了便宜还卖乖。”
“这么着吧,”沈泽川说,“明早御前呈词,傅大人就不要提采薇宫了,只说禁军还没弄干净。袁柳是不是还没认罪这就是机会,只要袁柳还在,他萧二就是收过贿赂,撇不清嫌疑。”
傅林叶搓着腿,说“可是我不提,孔湫也要提这瞒不住啊。”
“亡羊补牢,”沈泽川一点点推开扇子,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