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值寒冬腊月, 余小再却急得满头大汗。他平时外勤巡狩,到地方去办差, 也没有这么难做过。这两头他都开罪不起嘛喊了一嗓子倒好,唇枪舌剑的两个人俱看向他。
余小再苦口婆心地劝着“时候还早, 搜寻文书我等哈呈给总督慢慢看,就在身上带着得嘛。”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摸出文书, 递给萧驰野。
萧驰野略略翻过,看向晨阳, 晨阳即刻说“镇抚大人这边请。”
余小再合掌, 说“啷子就对咯噻,凡事按着规矩来,咱们都是为了皇上办差嘞, 不慌那么一哈哈儿。”
“外边天寒, 骨津,请这位”萧驰野迟疑地停顿了。
余小再知趣地清了清嗓, 恢复官话“下官姓余, 叫余小再, 草字犹敬。先行谢过总督垂爱, 茶就不吃了, 公事没完,下官还得跟着镇抚大人。”
萧驰野便不过多地为难他,略点了头。骨津上前,对余小再行了礼,带着他往院里去。
沈泽川登上石阶,萧驰野的书房已经打开了,两侧立着侍奉的人,一概低着头。
晨阳说“这是总督的书房,镇抚大人请便。”
沈泽川抬手,葛青青便侧过身,对身后的锦衣卫点了点头,大家便随即散开,开始翻看敞架上的书籍。
晨阳示意丁桃守在这里,继续引着沈泽川走,等转过了游廊,穿门就是萧驰野的寝屋。
晨阳说“这是总督的寝屋,内置许多御赐之物,还请镇抚大人亲自查看。”
沈泽川说了声“有劳了”,便跨门而入。
萧驰野的屋子大,却意外地很简洁。屏风后边是马蹄足长案,上边搁着几本兵书。没有花件摆设,也没有古玩字画,只有壁上横挂了一幅大周江山图。
沈泽川将兵书拾起来,打开看,里边干干净净,像是没人看过。
过了半晌,门便合上了。
沈泽川眼不离书,说“随行的余御史查完书房,就该到这里来了。”
萧驰野解着氅衣,说“光是书房,就要查到午后了。傅林叶还真行,为了躲我,把你推过来了。”
沈泽川轻轻翻着书页,说“他就是想谁都不要得罪,尽快查完,马上结案。”
萧驰野侧头,隔着屏风看着沈泽川的轮廓,说“你怎么藏在里边”
沈泽川说“查账啊。”
萧驰野说“你想查的东西,不在那里。”
沈泽川合上书,放回案面,说“那得我查完才知道。”
萧驰野抬指敲了敲屏风,说“怎么听着像是要查别的。”
“悖逆文本,受贿账簿,军务书信,”沈泽川对着屏风说,“我都要查。”
“漏了吧,”萧驰野说,“淫诗浪词,秘戏春画不查查看么”
“我有公务在身,”沈泽川轻声说,“况且这青天白日,不敢孟浪。”
屏风半透,两个人的身形隐约可见。萧驰野的手指沿着影子滑到了沈泽川脖颈的位置,虽然没有触摸到,却仍然让沈泽川蹿起一点被摩挲的热度。
“奚鸿轩请你吃酒了。”萧驰野肯定地说道。
“嗯。”沈泽川的回应漫不经心。
萧驰野的指腹滑到沈泽川的领口,说“花酒好吃吗”
沈泽川慢条斯理地说“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