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块荒地,原先做乱葬岗,后来抄斩的台子挪了地方,这地方就空了。
“虽说跟城里隔了枫山。”晨阳下马打量着,说,“但这也离得太远了。”
“天亮之前跑一个半时辰就到了。”萧驰野用马鞭指向一头,“得给工部的老滑头们请顿好的,混点料,把这边上给填了。稍微收拾一下,凑合着用。这地偏,八大营也巡查不到。”
“总督,钱给他们花。”晨阳说,“说不上哪儿不舒服。”
“不舒服也得憋着。”萧驰野说,“人就是蹲在咱们头上撒尿,这地方也得弄出来。”
“是。”晨阳不敢再多说。
萧驰野足足待到了黄昏时,才打马回去。他一进城,就见着李建恒的侍卫守在门口等着他。
“什么事。”萧驰野勒马问道。
侍卫行了礼,说“殿下在东龙大街的卉香楼摆了席,等着总督大人过去用饭。”
萧驰野想了想,策马过去了。
东龙大街临着开灵河,夜色一上,灯火通明。两侧尽是酒楼花坊,河道上也停着各式各样的画舫轻舟。
萧驰野在卉香楼下马,掌柜跟着鞍前马后,又亲自把他送上楼。等他挑了帘子看一眼,才知道这席不简单。
在座的都是听过名字的,再不济也是父兄当差的官宦小公子。楚王边上挨着的是个白面小太监,长得挺清秀,应该就是潘如贵死了小福子之后,再找的孙子。
“策安来了”李建恒招呼着,“快来入座,就等着你呢”
萧驰野随意挑了个空位坐了,笑着说“这么大的阵势。”
“我与你说一说。这位是潘公公的孙子,风泉,风公公”李建恒对风泉说,“这位是我好兄弟,离北萧家二公子,禁军总督萧策安。”
风泉长得比小福子顺眼,他对萧驰野规规矩矩地拜了拜,说“久仰总督大名。”
对面的奚鸿轩翘着二郎腿,一个人占了两个座,胖脸上热得直冒虚汗。他说“客套都且免了吧,殿下,今日还有什么客没到啊到了就开席嘛”
李建恒对着萧驰野挑了挑眉毛,说“还请了一位诸位都想见见的贵客。”
萧驰野被他着出乎意料地示意弄得二丈摸不着头脑,正好听些后边跑堂掀帘,轻轻喊了一声“贵客到”
席间寂了寂。
萧驰野回首,见身着锦衣卫袍子的沈泽川正跨进来。沈泽川见着他,明显愣了愣。可是这愣神的模样太明显了,反倒让萧驰野不信了。
在座都知道他们之间不和,一时间气氛古怪,看好戏的相互打眼色。
李建恒热情道“这是沈兰舟,大伙都认得吧兰舟,入座吧。掌柜的,开席”
萧驰野觉得李建恒鬼迷心窍了,还真冲着这张脸把人给请来了。
沈泽川偏偏挑了萧驰野边上的位置坐,坐下时两人互看一眼。
“这位便是近来名动阒都的沈兰舟啊。”奚鸿轩睨了沈泽川几眼,“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听说这兰舟啊。”李建恒说,“他母亲当年也是端州一绝,沈卫可是抵了半个王府,才抱得美人归他能生得不好看吗”
席间笑声错落,都明里暗里的把目光往沈泽川面上瞟,就连风泉也咂嘴感叹“这位爷若是投了女胎”
“那还有花家女什么事儿呢”
一群纨绔心照不宣地哈哈大笑,萧驰野余光见沈泽川半垂着头,看不出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