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完针,安然满头大汗,元娘气息微弱,轻声道,“多谢许大夫救命之恩。”
“无事。”安然轻笑,语气平稳,将针收捡整齐,“在下明早便要离开了,元娘珍重。”
长长的睫羽一眨,经过治疗,哪怕此刻脸色依旧惨白,却也与前些日子的病态白并不一样,她心弦一颤,知道这位看着有些神秘的大夫未尽的意思。
“许大夫,珍重。”
这一次没等元娘吩咐,念儿主动送安然出门,无一丝不愿,但在门外,念儿又叫住了她,仰着他尚且稚嫩的小脸,认真询问“许大夫,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对不对”
这一句与昨天的问话相似,却又有着微妙的不同,安然听得明白,她的回答也是相似的,“何必多去探究,你娘亲的身体才该是你目前最重要的事情。”
她摸了摸念儿的脑袋,念儿没有躲,“不要让你娘亲养身体的同时还为你担心,可好”
念儿脸上浮现出愧疚,他这一整个白日心神不宁,娘亲那么聪慧的女子,必然是能看出来的,娘亲什么都没问,但心里指不定有多担心。
“我知道了。”他用力点了点头,小手握成拳头,暗下决心,不管到底是什么事,都没有娘亲的身体重要。
翌日。
天边红日未升,只有一片云彩被晕染成橙红色。
安然带着赵腾离开这个村子。
十来岁的小少年对着早已看不清的村口用力挥了挥手臂,一步一落泪。
生离与死别并列,哪怕稍轻于后者,心中悲伤难过也不减半分。
好在此时的离别更轻于生离。
“走吧,”她站在风中,由着小少年表达哀思,才轻唤了一声。
山间小路崎岖,她负手而行,步履从容,小少年却越行越艰难,“许大夫,”小少年抹了把汗,忍不住开口“我们要去哪啊”
“不知道。”
前方飘来女子清甜的声音,柔软干净,赵腾却在听清内容后一愣,脸色忍不住扭曲了一下。
不知道
他们已经在山里走了三个时辰了
三个时辰,不是平原官道,是山
安然没有回头,却仿佛能够看到身后小少年的表情,她面上也忍不住带了点笑意,她没说谎,她是真的不知道。
她在村落城镇义诊,却从来随心所欲,没有特定的路线规划,不过好在她也不是那么不靠谱。
她回想了一下路上的痕迹,说道,“再有半个多时辰就该到下一个村子了。”
“真的吗”
赵腾提起了些精神,却又忍不住怀疑。
安然回头笑了一下,“真的。”
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一路上安然放缓速度,给他指了一些小径边常见的药草,讲解药效,对那些病症适用。
不知不觉,赵腾一抬头,兴奋地指向不远处,“许大夫那里有烟,有人住”
有炊烟袅袅升起,弥散在空气中,便是有人家居住。
“走吧。”安然赶上他的脚步。
没过多久,赵腾就熟悉了安然的性格,她很随和,轻易不会动怒,哪怕是面对村落里最嘴碎的混子,她也含笑盈盈,动手不动口。
也是在许大夫这里,赵腾才知道原来大夫那么厉害,可以救人,更可以杀人于无形。
半年很快过去,赵腾该离开了,他舍不得离开,却知道自己的使命。
他在清晨爬上一座山丘,找到了彻夜未归的安然,赵腾知道,许大夫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