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此时,他尚且没离开东宫, 于灵州的事参与颇多。记忆里, 哪怕到了三四月的时候, 韩林那边的处境也颇为胶着, 并没有旁人相助, 也没能娃透徐德明的根底。信中所说的事,哪怕太子派出的人手都没能查探出来,如今轻而易举地送到韩林跟前, 实在蹊跷。
自玉嬛走后, 谢鸿先后收到两封家书,虽说因时日间隔太久,没法追溯来处, 从信上印戳来看,她应该是一路北上。而今韩林身边陡然有旁人相助,从年岁相貌来判断,与玉嬛极为吻合。
推来算去, 那个叫俞瀚的人, 极可能就是她
那么
某个念头浮起来,梁靖不自觉地皱眉。
相识一年, 对于玉嬛的性情, 他已摸得颇为清楚小事虽散漫, 大事却谨慎细心, 不会无端冒险。这回既独自远赴灵州,隐瞒了行踪,必然是有非去不可的理由。她前世曾在永王身边数年,于对方底细最是清楚,或许也参与过灵州的那场争斗,如果真的是她想起旧事,这段时间的事便顺理成章了。
只是她孤身在外,终究令人担心。
梁靖并不知她前世跟永王有过怎样的纠葛,但韶华早逝,想来也是伤心之事。那些记忆涌过去,并不容易承受。
种种担忧腾起,梁靖回到兴平巷的住处时,脸色沉如浓墨。
但如今永王盯得太紧,他若贸然离京,必会令对方起疑,打草惊蛇。他斟酌后,便往韩林那边递了封信,只说那位俞瀚的身份他先前已有察觉,会派人查实,但此人既有心相助,且深知徐德明底细,务必好生招待。且东宫这边行事,徐德明未必不会察觉,要韩林务必好生照看保护,不得叫那位俞瀚出差错。
信的最末,又将玉嬛的安危郑重嘱托了一遍。
他已调入东宫,虽资历尚浅,因办事稳妥,加之跟太子性情相投,便格外得器重,与太子詹事几乎不相上下。这封信寄出去,韩林必会照办,他又怕出岔子,将先前寻来保护玉嬛的那几人派往灵州照应。
虽如此安排,到底相隔千里,鞭长莫及。
梁靖哪会再让此事耽搁下去,当即与太子计议,筹划尽早动手。而后又以祖父身体不适为由,火速回了趟魏州,说服武安侯爷假托病重,暂且把身在灵州的堂兄召回来前世两虎相斗,梁元辅派了长子去灵州照应,暗中协助,梁靖是知道的。如今既打算拼死一搏,自须将武安侯府从中摘出来。
如是忙碌一阵,到二月中旬,灵州那边便有了动静。
有玉嬛洞悉内情,在旁协助,韩林很快便摸清了徐德明的底细,而后以动制动,迫得徐德明阵脚稍乱,露出不少破绽。
随后,将这些事尽数捅到了都督李辅跟前。
李辅虽上了年纪,却仍景明帝帝信重,有极坚毅的忠君报国之心。见韩林将线索证据都摆到面前,哪能不怒一面派了两位亲信暗中查证,一面便格外盯着徐德明的动静,恰巧那边被韩林逼得露了马脚,当即捉个现行。
结党营私、谋夺军权,这在永王看来,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在李辅而言,却已是大逆不道的心思。
随即,这位老将便具本陈奏,将这些事都报到了景明帝那里。
景明帝坐镇朝堂,哪能不知道两个儿子夺嫡时的诸般的心思君臣这么些年,他对李辅那根直肠子也算是知根知底,虽恼怒于永王大胆的行径,却也怕里面有猫腻,便派亲信前往暗访。
这一查,桩桩件件,俱是实打实的事,证据确凿。
这些奉密令行事的钦差还没走远,徐德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