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圈像个肥皂泡,海吹纱预感到,它支撑不了多久。
这个女魔,是个大魔。
女魔暂时放过了她,从飘荡的褴褛黑衣中,长长伸出枯白夸张的手,每一根指头都抻到极致。
“孩子,我的孩子”
女魔佝偻着整个身躯,脸上的表情迫切癫狂到空洞,她的手似吸盘,只要碰到小魔头,小魔头就挣脱不掉了。
“孩子,我的孩子”她说,“妈妈抱。”
她的手柔软的缠住了熊。
海吹纱想,这个女魔一直重复着找孩子,现在找到了孩子,如愿以偿,应该就没一开始那么有攻击性了吧
仿佛要跟她的想法反着来,女魔曲起极长的手指敲了敲小魔头的脑壳,又像在抚摸,很快,她的脸痛苦地融化了。
“不,不是我的孩子不是我的孩子”
她哀嚎着,煞气一圈一圈扩散,这些幽怨的魔煞气,似乎具有腐蚀性,海吹纱担忧起她魂魄外的那层光圈了。
煞气打在光圈上时,光圈异常璀璨,伴随着一连串的爆裂声,越发的稀薄。
正在海吹纱出神时,凶煞的画面在海吹纱面前上演。
“不是我的孩子”随着这一声声痛苦地嘶嚎,女魔扭断了小魔头的脖子。
小魔头折断了,在她细长诡异的手中耷拉着身子,一颗大头倒悬着,一副惊惧的脸,恰好对着海吹纱。
魔之间,能,厮杀吗
吓到冷静的海吹纱眼一眨不眨,就这样呆呆看着女魔把折断的小魔头放入口中,一点一点,如同蛇吞象一般,消化掉。
小魔头的身体融进女魔的腹中时,女魔的身形又拉长了,两米多高,细长到比例不协调的四肢以及拉长的一张幽怨的哭脸。
这让海吹纱想起了西方流传的senderan,瘦长鬼影。他们长手长脚,会诱拐小孩。
“这不是我我的孩子”女魔掉着黑色的眼泪,慢慢转过头。
她的头脸忧伤地歪斜着,忽然,她的目光被海吹纱吸引。
她看着海吹纱,而后,她将那双细长的手伸向了海吹纱。
“身体女人的身体”她说,“我不能死我要找到我的孩子”
她狂喜,她疯癫,猝不及防的,整张脸贴在海吹纱的眼前。
“给我,你的身体。”她的手被拦在光圈外,她抓打着那层薄弱的光圈。
“我要,你的身体找我的孩子”
海吹纱内心尖叫声破耳,可肉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光圈,出现了裂痕。
浓黑色的烟气像黏连的手,咕叽咕叽从裂痕中挤进来,伸向海吹纱。
被黑色的魔煞气触碰到时,海吹纱忽然不受控的陷入了又一层朦胧的空间。
入目是个简陋的家。
一个枯瘦毫无精气神的女人躺在窄小的弹簧床上,皱巴巴的床单,散落一地的止痛药,还有贴满墙的儿童照片。
女人濒死前,悲伤和不甘的心情流淌进海吹纱的魂魄中,海吹纱知道,她的孩子走丢了。
而她一个人寻找到此地,病重,无法再找下去。
她找了三年零六个月。
依然不见她的孩子。
“孩子,我的孩子。”
咽气前,她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装填满。
她再也找不到她的孩子了,此生不会再与她的骨头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