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太宰治的计划又是明目张胆、毫无隐瞒的,因为太宰治所做的每一个动作、他所接触到了每一颗棋子、他所进行的每一场谈话,森鸥外都知晓的清清楚楚。
也只有在这一场演出来的虚假戏码之中,他才越发清晰地认识到太宰治的可怕之处,也越发清晰地看到了港口黑手党之中到底有多少人对太宰治盲目崇拜和狂热地追随,甚至信任太宰治超过了信任他。
在看到这样的情况之后,没有任何一个首领会不感到担忧,森鸥外自然也是如此。
他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如果太宰治想要假戏真做,掀翻他的统治,真的去篡夺首领的位置的话,是极有可能成功的。
但是当太宰治将这一种可能性毫不掩饰、明明白白地摆在了他的眼前,森鸥外反倒奇妙地可以放下心来了。
他想着,如果太宰治想要假戏真做,用着从黑衣组织身上牟取利益的借口来布置他的篡位计划的话,就不会这样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威胁性展现在他面前。
太宰治最擅长的把戏就是扰动浑水,让难以辨别的迷雾蒙蔽敌人的双眼,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的辨不明晰,即便他真的想要假借这场戏码篡夺港口黑手党首领的位置,也只会削弱自己的威胁性,以柔弱无助的一面示人,来让森鸥外放下警惕心和戒备心。
他不喜欢锋芒毕露的做法,也不会制定这样简单粗暴、全凭赌博一般的计划。
森鸥外是以自己对太宰治八年的了解这样自信地判断的。
。
最让人头疼的果然还是中原中也。
万籁俱寂的深夜,太宰治躺在柔软的床铺上,将手臂枕在脑后,睁着眼看窗外黑沉沉没有一丝光亮的夜空,脑中思考着篡位计划的事情,暂时还没有睡意。
让中也去国外出差的话不是不行,森先生也一向不喜欢他们两人相处时间太久,不仅会经常损坏财物,拉低任务效率,而且他也在忌惮着他们之间的关系真的渐渐缓和、亲近起来。
虽然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但森先生既然想要这样想,他也乐得轻松,毕竟那种拼了命地想要融入人群里的积极生物跟他就是完全的两极,连生理上都会相互排斥,一看见对方就想吐,还是眼不见心不烦比较好。
但是不巧的是,中也才刚刚出差回来,这时候动手脚让他立刻再一次远离横滨、飞到国外去就有些刻意,即便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让森鸥外起疑心,也是不划算的事情。
这样一来的话果然还是跟那群拥趸着森先生的顽固派一样,对中也“原原本本”地将计划全盘托出好了
为了骗取黑衣组织的财产、人脉和资源,所以不得不演一场篡位大戏给黑衣组织看就这样告诉中也,再配合好森先生签发的银之手谕,暂且安抚住他。
等到计划执行的当天,在让森先生下台,篡夺走了港口黑手党首领的位置之后,再等中也那个一根筋的直觉系生物反应过来,一切都已经成定局了。
虽然善后估计会很麻烦,但在没有其他办法的情况之下,这就已经是最优解了。
只要一想到中原中也盛怒之下那可怕的破坏力,太宰治就不由得露出了嫌弃又郁闷的神情。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他才会不辞辛劳地能说服一个就说服一个,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拿出银之手谕让他们确信自己行动的正当性。
另一边的被窝忽然动了动,稍微打断了太宰治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