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是个无可救药的悲观主义者。
他认定事情一定会朝着糟糕的方向发展,自己想要珍惜的事物一定会被他人践踏,想要努力维系的平常生活迟早会遭遇背叛,像他这样的人如果想要得到幸福就要付出超出常人数百倍的努力,要小心翼翼,要如履薄冰,要比胆小鬼更胆小,比一惊一乍者更加大惊小怪,要比任何人都更敏锐地意识到想要窃走他微小幸福的窃贼的到来。
在津岛怜央浑身上下,发饰镂空的地方、衣服的夹层、鞋子被掏空的空间里凡是可以隐匿物件的地方,都被太宰治毫无遗漏地塞了定位器、窃听器、微型通讯器和定向电流发射器。
太宰治是近乎病态地想要掌控着津岛怜央的一举一动的,这些连接到他手机里的先进小物件都是他通过港口黑手党的关系从专门研发这些东西的研究院里拿到的,否则的话,以现在社会的平均科技水平来讲,这些功能不一的电子仪器根本不可能全部做成那样薄薄的一片藏进衣物里,他是为了满足自己对津岛怜央的控制欲才会费大力气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找齐自己想要的物件的。
听起来有些可怕不是吗
但那只让人毛骨悚然、头皮发麻的保护欲里,潜藏着的,是太宰治对妄图摧毁他幸福的窃贼深入骨髓的痛恨。
。
津岛怜央第一次见到了跟自己年龄相仿的孩子们。
幸介、克巳、优、真嗣和咲乐。
一共四个男孩和一个女孩,织田作之助在忙完了安装监视器的事情之后时间已经不太充裕了,他只能匆匆忙忙地将津岛怜央介绍给了他收养的五个孩子,留下一句“好好相处”便搭着接太宰治去港口黑手党大厦的便车去上班了。
五个孩子挤在一块,有些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津岛怜央这个忽然加入的新成员。
而津岛怜央有些无措地在原地伫立了一会,见他们都身体僵硬地拘束着不敢靠近,便善解人意地安静找了个能看见监控器的角落抱膝坐下了。
他努力的蜷缩着身体,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又用清润的漆黑眼瞳望着他们,只朝他们有些腼腆地笑了,“请不用在意我,哥哥只是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家,才会把我送到这里来。”他轻声细语地解释着,“只要等哥哥下班了,他就会接我回去了。”
“在此之前都要麻烦你们了。”津岛怜央有些抱歉地说道。
毕竟孩子们居住的阁楼本就窄小,还塞进了四张床铺和一张宽大的桌子,又摆满了孩子们的玩具和书籍,能落脚的地方都不多,他的到来无疑又占用了不少孩子们的空间,还让本来自在的几个孩子感到了别扭。
他是应当感到抱歉的。
几个孩子中年龄最大的幸介有些脸红了,有些慌乱地摆着手,“不、不,没有麻烦到我们。”
以加入黑手党为梦想、又因为是孩子中的老大而一向表现地很有男子气概的幸介忽然扭扭捏捏了起来,连语气都情不自禁的柔和了起来,“你、你的名字是怜央对吧不要害怕,跟我们一起玩吧。”
他又偷偷瞧了一眼津岛怜央。
这无疑是他见过最漂亮的孩子。
鸦黑色的长发被打理的很好,柔润地流淌着绸缎般的光泽,用花纹精细的发带和样式小巧的铃铛装饰着,顺滑沿着脸侧直直垂下,稍稍遮掩住了一点他洁白的脸庞。
他微微抬眼、看向他们时的漆黑眼瞳就如同黑珍珠般清澈又润泽,透出了温顺无害的善意与好奇,睫毛也很纤长,微微颤动时的弧度就像是脆弱的蝶翼一样在风中瑟瑟。
津岛怜央的面容是带着些猫相的,他唇瓣两侧自然地微微翘起,即便不笑也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