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蝴蝶不会在乎蜕下的旧茧,蛇不会在意被它抛弃的躯壳,没有鸟类会想要重新回到自己啄破的蛋壳之中, 所有事物都是在否定过去的自己、否定那些被抛弃的陈旧事物中向前行走的。”津岛修治说道。
他“咯、噔”的一声放下了小勺, 又拿起了桌子上的方糖罐打了开来, 专心致志地朝咖啡杯里堆叠着白色的正方形晶体, 小心翼翼地不让液体满出白瓷杯的边缘。
“我只是不确定我现在想要走的这条道路是不是正确的道路,如果在半途之中我又改变了想法, 回望过去,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只是苍白的徒劳而已”
“想要做的话就立刻去做, 厌倦了就半途而废好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
津岛修治这样说着,“因为你很强不是吗”
“跟我这种弱者不一样, 强者就是拥有着可以肆意妄为的权利, 不需要战战兢兢的谨慎, 不需要殚精竭虑的谋划, 也不需要漫长的等待啊啊, 这样说起来, 还真是让人羡慕呢。”
“在这一点上, 五条悟做的比你要好得多了。”
“悟”夏油杰怔愣了一下, 又失笑道, “拿悟跟我相比毫无意义, 他出生在咒术界的御三家之中, 咒术师就是他绝不可能动摇的天然立场。”提起挚友来,他的眼神里就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了柔软的情绪,“虽然悟总是嘴上说着讨厌正论, 但实际上他才是那个最不可能站到咒术师的对立面去的人,只会想尽办法地去改变整个腐朽的环境,即便那样要艰难的多。”
“但是我不一样。”他说道,细致剖析着自我,“我出生在一个很普通的小镇,父母、同学、邻居,周围的人都是普通人,在被窗的人发掘出来之前,我甚至从来没有见过咒术师。”
“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周围的大家跟我不一样,是看不到咒灵的,而拥有这样特别能力的我就必须要担负起祛除咒灵、保护大家的责任来,即使没有人会理解我的所作所为,只以为我在做些什么奇怪的举动。”
“坦白来说的话,我可能确实有些寂寞吧,所以在知道这个世界上有着名为咒术师的这一群体存在时,心中才会升起那般强烈的喜悦来。”
“这里有着我的恩师、我的挚友、我的后辈和我的理想。”
夏油杰的神情是怅然又柔软的一片,这些都是他想要珍惜的东西,即使最终会不得不走上与他们背道而驰的道路,他也绝不想要像津岛修治所说的那样,将这些珍贵的人和缘分给抛弃掉。
津岛修治明白夏油杰的未尽之言。
他只是在保护非术师和保护咒术师之间,选择了保护咒术师而已。
“说到底你这不是已经做出决定了吗”津岛修治又开始搅着那被盛满了方糖的咖啡了,丝丝缕缕的糖浆粘稠地融化在了咖啡之中,看着就让人感到牙疼。
他这回的动作有些粗暴,跟之前连杯壁都没有碰到过的轻巧动作不一样,硬质的方糖在杯中碰撞着,敲击出乒乒乓乓的杂音来。
“你说的没错。”夏油杰阖了阖眼,“我现在所需要做的只是制定出更好、更合理的计划来,去实现我的理想。”
他漆黑的、狭长的眼睛之中逐渐逐渐地闪烁出坚定的光芒来。
“嗯”津岛修治升起了些许兴趣来,“那你原本是打算做什么”
“啊、那个啊”夏油杰搔了搔自己的脸颊,有些尴尬地说道,“是想着要杀光所有的非术师以此来制止咒灵的产生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