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将所有会无意识间将咒力溢散出去的非术师杀光,否则这种愿望就只是滑稽的空想而已。
杀光。
在后辈本可以避免的牺牲面前,夏油杰想着的不是窗的失职,不是任务情报的错误,也不是现在制度的不合理,他的目光越过了所有扎根于地面的枯木,高高地望向了天际炙热灼烧着的火球。
或许是因为天性中的偏激,或许是因为难以下咽的咒灵球,或许是因为太过繁重的任务,或许是渐渐疏远的挚友。
在杀光非术师这一念头冒出来的时候,夏油杰竟然真的考虑过要怎样做才能实现这一愿景。
不对。
不行。
心中涌动着难以排解的忧郁的咒术师骤然清醒了过来,拼命否认着那样阴暗又疯狂的自己。
咒术师是为了保护非术师才诞生的,这样的想法根本就是本末倒置了
要保护弱者,要保护非术师,因为
在不停给自己施加着压力,不停给自己灌输着正论的咒术师卡壳了一瞬,从前那些炙热又孤勇的信念像是被从他的脑海之中抹除了一般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为什么要保护他们
在那越陷越深的迷雾之中,津岛修治那双疯狂尖锐又绝不动摇的鸢色眼瞳出现在了夏油杰的脑海之中。
他忽然很想要再跟一直坚定着向前行走的津岛修治谈一次话。
。
津岛修治同意了。
他又不是什么善解人意又乐于助人的好孩子,在那种恶心的封建家庭长大,又拥有着津岛右卫郎这样的父亲,会培养出冷漠、早熟、唯利益至上的性格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他会无聊到抽出时间来给一个只见过两面的陌生人做心理辅导,完全只是为了咒术界的情报而已。
夏油杰这一次并没有像上次那样因为情况紧急而直接去到了津岛宅邸,说到底他们也不是什么亲近到能随意上门拜访的关系。
他跟津岛修治约在了一间咖啡厅里见面,在等待的时间里点好了两杯咖啡。
“叮铃”
门上的风铃晃动着,发出清脆的声响。
踩着约定时间的最后一秒踏入咖啡厅的津岛修治一抬眼就看见了坐在角落里、个子极高又梳着丸子头的夏油杰,他朝那边走了过去,坐在了夏油杰的对面,开门见山地问道,“你想跟我谈什么”
依旧穿着一身古板和服的孩子伸手端起了白瓷杯,散发着醇厚香气的热咖啡上面用奶油画出了简单的笑脸,眉眼弯弯地朝津岛修治笑着。
津岛修治看了看,又将咖啡杯放下了。
“”
夏油杰张了张嘴,但看着津岛修治的身量,忽然又对自己的行为升起了一种无力的荒谬感。
我到底在干什么啊是因为最近压力太大,有些累了吗怎么会想到要跟津岛修治讨论这种话题。
虽然津岛修治成熟到不像是小孩子,但是
“你在顾虑些什么”津岛修治冷不丁地打断了他的思绪,那双锋利的鸢色眼瞳如同一把尖刀般自上而下、慢条斯理地将他整个人都剖析了开来,“还在坚持你那些无聊的正论吗不该跟年纪小的孩子谈论心事不该生出那样疯狂的念头不该厌恶那些什么都不知道的愚昧弱者”
“自己给自己施加枷锁,自己给自己套上锁链,自己强迫着自己去做不想做的事情你这个人真是将什么都写在脸上。无趣。”
“那么你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