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跑去哪了”夏油杰皱起了眉,从车上跳了下来,几步又重新回到了乱糟糟的人群之中,仗着超出平均线一大截的身高四下环视着,寻找了半天,才看见一个有些熟悉的孩子背影。
他眼前一亮,在人群中挤着朝前走了几步,想要去把津岛怜央带回来,但却被五条悟一把抓住了手腕。
“悟”夏油杰有些疑惑地回了头,黑色的眼瞳之中映出了面无表情地拽住了他的好友,“怎么了吗”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我们不必再干涉了。”五条悟说,他的脑袋微微侧着,银白的发丝轻轻搔动着脸颊,那双晴蓝眼瞳之中流淌着惊人的漠然,“津岛怜央,那个孩子决定放弃得救的机会了。”
“这是什么意思”
夏油杰的瞳仁略微收缩了起来,他的呼吸有点急促,胸腔之中那颗鲜活鼓胀的心脏跳动得很快,在耳畔旁咚咚作着响,头脑因此发着热,眼前的世界晕眩而虚无,只有五条悟的身上凝聚着焦点,清晰而明了地传达着他所说的话语。
他说,“意思就是,他决定不再给任何人添麻烦,选择了向咒术界的上层承认自己是造成事故的罪魁祸首,接受被执行死刑的结局。”
夏油杰张大了嘴,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哑然无声地凝固在了原地,面孔上带着略微狰狞、无法理解的神色。
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还在走动着,各自忙碌着自己的事情,新闻记者撰写着新闻稿,对着镜头为市民报道着事故现场,消防员在破败的大楼中搜寻着剩余的遇难者,警员们正四处问询着当事人调查事故经过,从惊慌失措之中冷静下来的医生开始为重病的患者做着紧急处理,等待着转移病人的救护车的到来。
所有人都各守其职,各安天命,如同沿着固定轨道行走的列车般,咯噔、咯噔朝前走着,从不回头。
这只有他们两人静止的世界中,连呼吸声都变得震耳欲聋的响亮。
夏油杰下意识地再一次朝刚才津岛怜央的方向看去,那里已经倏忽突兀地出现了一个空缺,像红艳苹果上的虫洞,整齐牙齿中的空缺,叫人骤然胃袋里泛起了酸来,几欲呕吐。
“不想得救的人是无法被拯救的,正如我们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五条悟这样说着。
但看着夏油杰的神情,白发的少年跨下了脸,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如同薄冰碎裂,原本冰冷的神情一下子变得鲜活灵动了起来,他搭上了黑发好友的肩膀,说,“嘛,虽然话是这样说但是,我果然还是想要做最后一次努力。”
“杰,你会帮我吗”
夏油杰恍然初醒般,从那静止的世界之中脱离了出来,他看着眼前的好友,嘴边勾起了一抹弧度,“当然了,悟。”
明明笑着,但不知为何,那颗心脏依旧沉沉地坠落着。
他依旧在想,在不停地思考着。
明明是他人失控了的贪念,他人纵欲的罪孽,为什么要施加在津岛怜央身上呢
因为刀子伤了手而折断刀子,因为绳子拌了脚而割了绳子,这是正确的吗
这是错误的吗
津岛怜央死了会有人得救吗如果他没死会有人因此被害吗
毫无反抗能力的津岛怜央是弱者吗身上寄宿了危险咒灵的津岛怜央是强者吗他应该受到保护和拯救吗他应该被处以极刑来预防将来对他人造成伤害吗
夏油杰不知道了,世界像一团迷雾,将他笼罩其中,混沌一片。
五条悟的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将他飘远了的魂灵招了回来。
“杰,你在听吗”
“抱歉。”夏油杰道了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