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长廊两边的墙壁都被破坏地差不多了,夜风肆无忌惮地在满身疮痍的废墟之中来回穿梭着,他们脚下的地板都被砸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坑洞,露出了黑黢黢的下层空间,不得不来回跳跃着穿梭闪避。
夏油杰索性释放出了刚才飞鸟咒灵,浮在怪物触及不到的高空之中,不断指挥着被自己收服的咒灵纠缠着它,扬声说道,“悟,趁这时候”
五条悟有些不爽地听从了夜蛾正道的指挥,在战斗中稍稍兴奋了起来的他一边抓准漏洞使用术式苍钻着平崎敬太周身厚如铁壁的咒力墙,在它身上留下了数不清的伤口,一边颇为叛逆地对老师和同学叫嚣着,“不需要你们的帮助,老子自己也可以把他打穿”
不会使用反转术式的怪物渐渐地虚弱了下来,即使用咒力强化了肉体,伤口也用咒力包裹了起来,不再恶化,但没有了人类意识空余一具强大的怪物无法在三人默契的配合之下找到出路,除去一次比一次愤怒的咆哮之外,它能做的只有如同无头苍蝇般四处乱撞。
比笼中的困兽还要不堪,比苟延残喘的败犬还要不如,它已经是一条砧板上拼命翕张着鳃口、做着无谓挣扎的鱼,只等待着料理师游刃有余地将它大卸八块。
这注定落败的结局,让跟平崎敬太最为熟悉的夜蛾正道也生出了些许伤感来。
在六眼的辅助之下,五条悟对术式和咒力的操控相当精妙,每一击都毫不浪费地破坏着平崎敬太的肌腱,即使经过强化的身体强度与肌肉密度都得到了巨大的提升,但也磨不过五条悟每一次都击中同一个位置的精准与耐心。
到了最后,浑身依旧缠绕着仿佛用之不尽、取之不竭的浓郁咒力的怪物已经失去了操控四肢的能力,瘫倒在地,如同蛆虫般努力蠕动着身体,用愤怒的目光注视着他们,胸腔之中发出了可怖的长长嗡鸣,在四面残缺的第六层楼中被夜风裹挟着空空回荡。
阴冷的诅咒丝丝缕缕地成了形,缠绕在了伤害着它,杀害着它的三人身上。
夜蛾正道阻止了五条悟想要给他最后一击的动作,亲自走上前,用悲伤的眼神注视着已经完全认不得他的后辈,长长地叹息了一声,隔着厚厚的咒力层将手轻轻搭在了平崎敬太的脑袋上,抚摸了两下,低低地说道,“安息吧。”
他高举起了手臂,用尽全身的咒力包裹在拳头之上,想要亲手给予平崎敬太一个干脆而利落的落幕。
“为什么”
不入的清脆童音在这破败如废墟般的第六层楼响起,像风一吹就散的薄雾般虚无又透明。
夏油杰一怔,朝着声音响起的方向猛然望去。
那是自被平崎敬太带到医院之后就不知所踪的津岛怜央。
在平崎敬太曾经试图走去的那条长廊的最尽头,还有一面未被毁坏严重的苍白墙壁,面色也如墙壁般苍白的孩子穿着一身蓝白条纹的病号服,披散着半长的细软黑发,赤裸着双足就站在那长长的阴郁影子之中,用一双纯粹又清澈的黑色眼瞳注视着他们,像是单纯的疑惑,又像是严厉的诘问般,向他们发着问。
“为什么要杀了平崎监督呢”
为什么
因为他失去了神志,因为没办法跟他沟通了,因为他已经造成骚乱了,因为他变得不可控制了,因为平崎敬太已经死去了,因为希望他有尊严地死去
有一万种理由可以成为他们为平崎敬太判处死刑的借口,他们大可以随意挑选一个对津岛怜央糊弄过去。
但在场的三人都沉默了下来。
他们唯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