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码榻榻米是崭新又干燥的,被褥刚刚晒过太阳,蓬松又柔软,仆人并不怎么和善但也不会克扣他的衣食,津岛修治隔了几天悄悄去看他时,只觉得津岛怜央连脸颊都绵软了起来。
津岛怜央穿了一身板硬的新衣,正撒娇央求着新来的仆人陪他玩,他脸上的笑容灿烂又毫无阴霾,任谁看都像是在蜜罐里浸泡着长大的小孩。
正洒扫着庭院的仆人一脸不耐,却没有出言驱赶津岛怜央,只一边敷衍地应着哄着小孩,一边自顾自地忙活着。
津岛修治静静地看了一会,并不多留,只装作路过的模样,继续朝着自己上课的和室走去,津岛氏家主请来的老师已经在那等候了。
津岛修治私心里并不希望太多人注意到津岛怜央,但不是因为他那令人恐惧的怪异才能,而是因为津岛怜央独有的、那令人头晕目眩的笑容。
从很久很久之前,津岛修治第一次见到津岛怜央的时候,他小小的、蒙昧的、贫瘠而又不容忽视的欲念就开始发芽了
他想要独占那个笑容。
那个快乐无忧、在这座垂死的宅邸之中比雨季金子般的阳光还要珍贵的笑容。
通往和室的路要经过津岛宅的正门,青色的石板长长地铺过庭院,一直延伸到主人家居住的正宅,石板与石板之间悄悄旺盛着些许翠色的新芽,被来来往往主人、客人、仆人鞋底的泥巴蹭上了一身灰暗,无声无息地茂盛生长着。
津岛修治被派来照顾他的仆人小心翼翼地牵着手,步履轻巧地踮脚走过了对他而言还有些宽长的石板缝隙,被修剪的正好的树木草叶被他宽大的衣袖拂过,微微晃动着,恰巧蓄满了清水的竹筒失了平衡,蜻蜓点水般敲击了一下灰白色的墩石,传出清脆又响亮的“咯噔”一声。
“笃笃。”
与竹石相切的声响几乎重合在一起的叩门声钻进津岛修治的耳中,他歪了歪头,停下了脚步。
“有客人上门吗”
津岛修治的语调不紧不慢,带着旧时华族般的矜贵,他面上微微噙着一丝笑意,眉梢眼角处又流露出些许恰到好处的疑惑。
他静静地伫立在原地,看着管家打开门,对门外的不速客微微颔首,像是在表示歉意。
负责照顾他生活起居的仆人华子瞧了瞧不远处的景象,俯下身来谦恭地对他说道,“像是这样的,修治少爷。”
“父亲和两位兄长都还在东京都没有回来,母亲卧病在床,不方便待客。”津岛修治悠然道,“你去跟管家说一声,把客人引到茶室去,我稍后就过去。”
一无所知的华子沉稳地应了一声,转身朝管家走去了。
津岛修治看着华子与管家交谈的背影,以及被门扉遮掩住若隐若现的几身警服,悄悄攥了攥刚刚被草叶拂过沾上了一片潮湿的袖子,手心仿佛也泛着凉,带着些许濡湿的冰凉。
几个呼吸之后,津岛修治便松了手,将被自己揉皱了的袖子细细抚平,转身远远绕开津岛怜央所在的院子,改了路线,朝茶室走去。
中途他碰上一个拎着小桶、上面搭着抹布的仆人,于是随手招来,细细嘱咐道,“你去东面正中的那间和室,替我跟山名老师请个小假,就这样说有几位客人上门拜访,修治少爷走不开身,稍后才能到。懂了吗”
拎桶仆人忙点了头,说记住了。
偏院,软磨硬泡地从仆人手中拿到一个破旧又略显干瘪的彩色皮球的津岛怜央心满意足地跑到一旁自己去玩了。
穿惯了绘里奈旧衣的怜央还不太习惯板硬磨人的新衣,他找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