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郭兴就在厨下屈膝蹲着,黑熊一样,正在替她往灶糠里添柴禾。
大概她在金城的那些年,但凡郭兴在家,他们就是这样分工干活儿的,俩人格外默契。
“再去,到那药铺里给我找味当归来。”夏晚忽而伸脚,踢了一脚郭兴的鞋子,郭兴立刻起身,出门去找当归了。
郭嘉作贼一样,立刻转身躲到了屋子后头,待郭兴走了,才又折回厨房。夏晚揭开锅子来,一股扑鼻的白雾带着香气。回头一看,屋檐下一堆的鸡毛,显然,她是杀了一只鸡,正在炖鸡汤呢。
“当归寻来了不曾”夏晚掀开锅子,舀了一勺子出来,尝了口味儿,道“得加上枸杞、党参和当归来炖,再加只香茹提鲜,才叫滋补”
边说着,她边回过头来,见身后来的不是郭兴,而是郭嘉,旋即又回过头去,抹布从灶台上擦过,低声道“今儿多谢你,也多谢兴儿,若非你们俩兄弟,我们父女只怕早没命了。”
郭嘉于是掖起袍面,蹲到廊下,照猫画虎,替夏晚往火糠里添着柴禾。他也是乡里出来少年,但毕竟没下过厨房,颤颤兢兢,生怕自己要弄灭了那堆火,不过还好,因为他足够浪费柴禾,火大到差点要烧干了一锅汤。
夏晚正在呛臊子。
最简单的吃食怕就是臊子面了,只需要一小块肉,一把干黄花菜,几块木耳,另有两只鸡子儿稠汤就好。
她正做着,忽而一探腰,叫道“郭嘉,郭嘉,李昱霖居然来了。”
李昱霖脸色惨白,率人进了院子,亲自解下佩剑,示意梁清来搜自己的身。太子已死,便顺位而延,李昱霖也是将来的储君,所以梁清并不敢搜他的身,但往边上一侧,只让了李昱霖一个人进屋,把侍卫们全阻拦到了外面。
夏晚以为郭嘉必定也要吃惊,杀父之仇,结不开的死结,李昱霖居然还会登门来看李燕贞。
郭嘉不过侧眸扫了她一眼,仍专注的去弄灶里那堆火了。要是火灭了,以夏晚的麻利性子,大约立刻就会把他赶出去。
李昱霖进屋子坐了大约不过一刻钟,随即又带着东宫的人,往厨房走来。
夏晚还在做饭,郭嘉在灶下烧火,李昱霖走到门外,就在厨房门外站着。
“哥哥,要不要吃碗面再走”夏晚指着自己擀的面条。关山以南皆种春麦,面不如冬麦筋道,不过她手艺是足好的,切的比龙须粗不了多少,但下到锅里头,又韧又筋,连孙喜荷都赞不绝口了。
李昱霖面色铁青,两肩份外有些塌,盯着屈膝半跪在灶前,专心侍弄着火的郭嘉,看了许久,轻轻说了声“郭侍郎辛苦。”
郭嘉自始至终没回头,也未答话。
叫他晾了半晌,未来的储君颇无颜面的,讪讪然的走了。
因为李燕贞睡着了,那鸡汤便暂时在锅子里煨着。夏晚给郭嘉盛了碗面,再给一直站在外头的郭兴和梁清也一人盛了一碗,这才给自己下了一股子面。
等她端着碗开始吃饭时,几个男子都已吃罢饭,在院子里围着聊天儿了。
夏晚就坐在厨房门口一张小扎子上,正准备要吃,便见郭嘉神秘兮兮的,自案台后端了碟子东西出来。
吃面,若是没个咸菜什么的就着,当然没味道。
这主家腌了缸子极为酸的腌菜,夏晚将它切成极细的丝儿,淋了股子麻油上去,是准备给他们几个下饭的,岂知郭嘉连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