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上前,十月的夕阳下轻搓了搓双手。他一双手自来都格外的细致,于夕阳下忽而一翻,变魔术似的,就变出一只毛发鲜亮,冠子呈红色的小野鸡来。
要是没有半路那一回受险,甜瓜见到这样一个顽物,必定高兴的会跳起来。可是就在刚才,因为一只野鸡,侍卫们大闹了一场,据说还死了人,甜瓜不敢接那野鸡,低声道“大伯自己玩吧。”
郭嘉这野鸡都养了小半个月了,卯足了劲儿要叫儿子欢喜欢喜,不期儿子冷冷淡淡,只得把它交给河生,搓着双手,将儿子直接从车窗里抱了出来,道“走,大伯带你去看好顽儿的。”
山脚下有人家,这些金吾卫们却是住在村卫,自己搭的营帐。而李越早已快马赶来布置,借了此处一户大户人家的屋宅,供夏晚起居一夜。
郭嘉抱着甜瓜走了,夏晚虽不怕他带走自己这有病的儿子,终归孩子在哪儿,娘的心就在哪儿,趁着孙喜荷收拾床铺,整理被褥的时候,便出门去找甜瓜。
村头的旷地上两个闲着的金吾卫正在玩摔跤,甜瓜长到这样大,书虽读的多,但因为身体不好,连架都没打过,更何况看两个男人打架,男孩子骨子里的野性,立刻就迷上了,在郭嘉怀中不停的捏着拳头,学那俩个金吾卫的招式。
虽说孩子喊着郭兴叫爹,可终归是郭嘉生的。此时坐在郭嘉怀中,一样清秀的两父子,夕阳下一起笑,如此远远瞧着,夏晚的心莫名一软。
就在这时,一直晴朗的天不知何时忽而黯了,秋日的狂风说起就起,乌云瞬时笼罩天际,寒气升腾,且不说山上眼看欲雪,山下都冷的叫人直发抖。
身后的山路上忽而有嘶嚎声,一声比一声凄厉,听着是人肝肠寸断的哭喊。
郭嘉摆手示意金吾卫们停了摔跤,抱着孩子转过身,便见隐隐约约的山路上,不停有人往下撤着。
不一会儿,一个满身是血,拄着剑的金吾卫气喘嘘嘘从山路上跑了回来,上前便跪“侍郎大人,属下们顶不住了,梁清梁将军也被敌人给俘虏了,您说该怎么办”
他话声才落,又从山上跑下几十个混身是伤,瘸腿歪眼的游兵残勇来。他们身上处处鲜血,有的直接叫血糊了脸,还有的破了腿伤了手,伤势残不忍睹,个个儿都在摇头“太厉害了,血沉沙实在太厉害了,吾等实在打不过呀。”
“活着的还有多少人”郭嘉问道。
“下山的时候属下数了一下,活着回来的顶多二十个。”
“血沉沙竟如此凶悍”郭嘉将儿子放在地上,环首四顾,道“剩下的人马再上一回,不战死不准回来,势必要将路给老子突开。
你们连区区几个山匪都对付不了,居然连梁清都能被俘虏,老子要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不用说,这意思是山里有山匪堵着路了,所以金吾卫过不去山。既金吾卫过不去,李越不过带着百余侍卫,又怎能过得去
如今可不是置气的时候,夏晚见两列至少数百金吾卫瞬时集结完毕,出村子往山里而去了,上前问郭嘉“分竟谁人在此做山匪,怎的连金吾卫都打不过他们”
郭嘉回过头来,黑披衬着白肤,白皙如玉的脸上挂着强作镇定的笑“不过区区几个山匪而已,只是头子难对付些,就是当年纵横黄河沿岸的血沉沙,不过你放心,便拼着死,我也会开出这条道来,叫你和甜瓜能顺利过山。”
从始至终,他不曾看过她一眼,目光只在甜瓜身上。显然,上一回在当铺的后院里她明面上表示拒绝之后,郭嘉也死心了,此时待她,比陌生人熟悉那么一丁点儿,又没有为亲人或者夫妻的压迫感,他待她淡淡的,她看他,也不过积年的旧人,旅途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