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蛋般圆的小脸, 两道舒润的长眉, 一双明媚动人的眼睛,鼻根从人中位置隆起,挺拨秀丽, 唇比在水乡镇时润了许多, 也丰满了许多, 时隔七年, 郭嘉依旧记得那两瓣唇的味道。
象牙白的头巾从额头处裹偎,衬着她两颊略粉的脸, 他的小夏晚,再不是当年新嫁给他时两颊微红的小土妞儿。
她美到叫他在一瞬间就停止了呼吸。
她明媚, 艳丽,唯独两只眸子里没了当初望着他时的忐忑和期待。幽深, 冷静,仿佛早料到会有此一刻,微舔了舔舒润的红唇,一伸手, 便将头巾也解了下来,款款放在了床上。
一头明光可鉴, 柔顺乌黑的长发, 绾成个发髻, 卸去夷妇的那一套, 这才是他的妻子, 他魂牵梦绕了七年,发誓便追入六道轮回,也追回来的妻子。
垂了垂眸子,夏晚道“我到红山坳的时候,身上所穿的衣服都叫夏黄书给烧了,唯独剩下一只肚兜,在地窖里堵蛇洞,还有一双虎头鞋,藏在装面的板箱后面。
鞋子在你手里,肚兜当是在郭莲手中吧,她是凭借那个才叫王爷认她做女儿的,对吗”
“晚晚。”
夏晚紧搂着儿子,鼻子抵在甜瓜额头上重重嗅了一气,抬起头来笑的泪眼婆娑“你差着一步,就永远赶不上,轮回之中,夏晚和你的缘份尽了。至于我,我是阿昙,我和你没关系的。”
“甜瓜的病,我帮他治,我既是他的父亲,你就该卸下如今肩头的重负,让我”郭嘉一语未尽,甜瓜小声提醒道“大伯,我爹是郭兴,关西大营的先锋将军。”
郭嘉握过儿子的手在手在自己额头碰了碰,道“你爹是个好人,将你养到这样大。”他心说,我要揍死那个长工养的狗杂种。
夏晚道“兴儿和旺儿都是好的,他们瞒着你也是我的意思,你的官途无论顺还是逆,与我们没关系。曾经的夏晚会很感谢你翻出她的身世,为她而不惜杀太子,但现在的阿昙只想照顾好孩子,养大我的小甜瓜。”
说着,她忽而站起来,将甜瓜抱在怀中,把自己那头巾往他头上一包,防着孩子的伤口要受了风,起身便走。
瘦瘦高高的儿子,额头还缝着针,两只大眼睛眨巴着,两肩柔韧的妻子眼眸低垂,从他面前走过,夏晚连眼皮都不曾抬过。
两家子离的并不远,孙喜荷听说大孙子又犯了病,熬好了一锅子粥在灶里煨着,正在门上巴望,便见夏晚一张素面,怀里抱着孩子,从齐爷家走了出来。
郭嘉一袭官袍,垂手跟在身后,两只眼睛直勾勾望着夏晚怀里的孩子。
这样子,显然是戳穿了。
她悄声道“儿,毕竟他才是甜瓜的亲爹,他要来抢孩子,咱们可怎么办”
夏晚亦是低声“他不会的。”
才当众杀了一个知府,拿刀差点捅了太子,便再是天子宠臣,郭嘉七年的好日子怕是要到头了,他如今的处境,若不想拖累孩子,就只会离甜瓜远远儿的。
至于她,夏晚回头,郭嘉犹还站在齐爷家的门上,形单影只,直勾勾望着她。
明知道他只差三头六臂,当朝储君,想杀就杀,可瞧他站在青砖墙下,高高瘦瘦,孤孤单单,就像甜瓜一样叫人放不下的委屈,夏晚狠了狠心,抱着儿子,转身就进门了。
晋王行府之中。
众人已散,唯有晋王李燕贞坐在居中的交椅之上,他膝头放着那本硬装的画册,上面端端正正,摆着一双褪了色的虎头鞋,另有一件发絮的肚兜儿。
梁清走了进来,小心翼翼道“三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