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就回到,下了飞机,又坐上大巴,兜兜转转三个小时,大巴到站又离开。
只留下她和一个小背包。
面前是并不发达的小山村,没有商场没有奶茶店,高跟鞋走在山路上都像在行刑。
她站在这里,所有的张扬不屑一顾都顷刻间褪色。
眼前都变成灰色的,她看到过去的自己背着书包从桥上走过,另一头就是家。
十六岁的她,没有自由,不快乐,没有人迁就,只希望短短的一截路能变得无限长,她边走边祈祷,希望能平静地度过每一个晚上。
愿望是空的。家里从没有一天安宁。
妈妈每一天都在歇斯底里,偶然的安静只是为下一刻的刻薄痛骂做准备。
她真的很害怕她,在每一个爸爸喝得烂醉的夜晚,在每一个学校发放缴费通知的时候,在哥哥窝囊被欺负回家后,那扇门的后面就变成了一场战争。
“我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养你,早知道在你早产时就该把你扔掉。怎么动不动就生病,所有的钱都给你花完了。”
“你怎么这么没用,别人让你跑腿你就跑啊你是人家的狗吗”
“那群老不死的一天到晚就知道钱钱钱,小时候不帮养,现在为了钱了知道要疼孙了”
门被推开,她的面前扑面而来的是阴郁的灰尘,重重的,看不清里面人的脸。仅仅暂停了半秒,就因为她的回来有了新的指责。
战火烧到了她这一边。
“你这么晚回来是去了吗新书包是怎么回事谁给你钱买的,你偷我钱了吗”
“你在学校难道不知道哥哥被欺负吗”
“你怎么什么都不做,就算要去死你也应该替他冲在前面啊不然我生你干什么”
“我不知道,”她害怕得开口。
妈妈不信,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说谎”
她的身子重重地斜下去,碰倒了椅子,那层灰雾散开,清楚地露出了哥哥胆怯的眼神,站在窗帘后边,手臂上滴着血。
她是真的不知道。
妈妈又过来扯她的书包,按着她的脑袋骂“有什么本领虚荣啊你,在学校成天到晚谁会注意你只顾着自己的白眼狼假清高”
她一直都不懂得这些词汇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身上。
虚荣,清高,她没有这个资本的啊。
她连当花都不配,只能像一株野草似的生长,全学校的人都知道她又一个好欺负的哥哥,抬不起头来还要承受着同样的羞辱。
“你以为我在学校就好过吗”她问。
没有人听见,依旧是毫无止尽的痛骂。
她什么都没有。
没有人表扬,没有人安慰。她就是空气,透明,应该待在下水道里。
为什么要一直骂我啊。
她夺门而出,对着溪水擦眼泪。
身后还是妈妈冷漠尖酸的声音“有本事就跳下去啊。”
她不敢,害怕得双腿发颤,每一次站在角落里不敢抬头时,她就会想起外婆担忧的目光。
如果可以一直住在外婆家就好了。
这样外婆就不会因为看见她被骂时偷偷哭了,能光明正大地给她零花钱而不是偷偷摸摸的塞,放学的校门口也有人等了。
回家的那段路也不会那么难熬了。
可惜没有如果。
只能苟延残喘的活着,熬到最后一刻瞒着所有人把志愿填到了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