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他晏竟宁活了三十多年还是头一次这么受人差遣。而他倒也乐意之至,没一点不耐烦。
时至今日,他才真正理解为何商离衡那么严肃正经的人也会任由他老婆折腾,跟着她一起穿各种卡哇伊的情侣装。
真的有这么一个人,能让你心甘情愿为她做任何事情。
到底不是专业模特,没有专业人士的功底,单单调整晏竟宁的姿势就委实费了一番功夫。
好在大佬也自觉,任由她摆布,没见他有不耐烦的。
司濛的目光轻轻落在晏竟宁身上。男人裸着上半身,肩膀硬实,肩线流畅,脊背更显宽厚伟岸。
微弱的光束之下,小麦色的皮肤泛着浅浅的光泽。
不得不承认,男人的这副身材还是很惹人目光的。
她拿起铅笔,在手里掂了掂,下笔打形。
慢条斯理地在纸上勾线,速度放得很慢很慢,力道适中。动作却格外流畅,行云流水一般。
很快,雪白的画纸上,出现一道道清晰明显的线条。
室内很安静,谁都没有说话。晏竟宁隐约能听到画笔摩擦纸张而发出的细微声响。沙沙沙,像是有人在浅浅清唱,不断的盘桓在耳侧。
“我还没有问你画了几年了”
安静了好一会儿,男人率先打破这一室静默。
司濛动作一刻不停,一笔连着一笔,“我七岁开始学画画的。”
七岁到二十七岁,整整二十年。这毅力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够有的。
“谢大师教了你几年”
“八年。”
司濛从十九岁就开始跟着谢明溯画画。恩师教会了她很多。
“谢大师就你一个徒弟”
司濛闻言,笔尖一顿,空气凝滞数秒。
数秒以后她方抬头,声线凉薄,“你还听过有别人”
“那倒没有。”晏竟宁耸耸肩,“我不混你们这圈子,所以不了解。”
她把目光移回到画板上面,继续打线条,不再言语。
晏竟宁以为这个话题就此结束了。岂料过了好一会儿司濛突然冒出话来“还有一个。”
“什么”
“除了我,谢老师还有一个徒弟。”
“是谁”
“百晓生。”
“没听说过。”晏竟宁摸摸鼻子,“他人呢”
“死了。”
晏竟宁“”
司濛扔出两字,不耐烦地冲他扯嗓子,“坐好,别乱动”
一动不动的晏先生“”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几句。司濛明显兴致缺缺。看得出她没心思聊天,晏竟宁便不再多说。
人维持同一个姿势久了难免僵硬难受。他不自在地动了动。
谁知清冷无波的女声自头顶响起,威慑力十足,“别动。”
晏竟宁“”
“还要多久”晏竟宁觉得自己全身泛酸,特别难受。
“快了。”
动弹不得,他觉得很煎熬。
时间一分分过去,晏竟宁全身酸涩。
夜真的已经很深了,整座城市渐渐少了喧嚣,归于沉寂。
这个夜晚漫长而宁静。
“好了。”司濛这简单的两个字,在清冷的夜色里无异于是天籁。
他如蒙大赦,整个人松懈下来,迅速起身,套上睡袍,动了动酸涩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