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能够仿制这块疤的,也只可能是有机会近他身的人。
两相对照,无不说明,霍府出了内鬼。
可奇就奇在,这个内鬼如此大费周章地扮演成他,却换来一个对他百利而无一害的结果,让原本立场不分明的沈令蓁成为了他这边的人。
这么说来,这个内鬼,当得还挺用心良苦
看看毫无头绪的霍留行,又看看同样满腹狐疑的京墨,空青叹了口气。
自从少夫人嫁进来,他们正经事不做,天天光顾着猜谜了。
想到这里,他提议道“小人觉得,既然少夫人亲眼见过那人,她那处应当还有更详尽的讯息,不如郎君去打听打听”
这个提议的确说到了点子上。
但这所谓的“打听”说得轻巧,做起来却十分不易。
按现在的情形,霍留行最好的办法就是“绝口不提当时勇”,否则说得越多,错得越多,稍有不慎,这冒名顶替的行径便很可能败露。
届时,沈令蓁没了报恩的必要,又痛恨他不知廉耻地鸠占鹊巢,无疑便将视他为敌。
他的腿还不到站起来的时候,在那之前,亲密的枕边人成了死对头,于他而言也是不小的麻烦。
只是既然这鸠占了鹊的巢,必然也将付出相应的代价。麻烦来不来,并不全由他说了算。
夜间就寝之前,霍留行照惯例坐在几案前读经书,装得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可对沈令蓁而言,今日却是两人彼此坦诚交心的大日子,待沐浴完毕,便忍不住捱坐到他旁边,叫他“郎君”
霍留行一看她这模样,便猜她要提那救命的事,心头肉一跳,面上却依旧和颜悦色“天不早了,你不困”
她诚挚地摇了摇头“我想和郎君说说话。”
霍留行掩了掩嘴,打出半个呵欠“行,那陪你说会儿话。”
“好呀。”沈令蓁双手撑腮,笑嘻嘻地凑近他,“我有些话想问郎君很久了,可之前一直没有机会。”
霍留行一噎。这丫头惯会看人眼色,怎么这时候就瞧不出他困了说好了要报恩,这点体恤之情都没有,算什么知恩图报
他在心里沉重地闭了闭眼,收起经书“那你问吧。”
“郎君那日是怎样晓得我被人抓走了,又是怎样找到我的”
霍留行此前了解过桃花谷的事,这个问题倒不算难应付。
他道“白婴教教徒三不五时作乱,边关一带也受此波及,我当时恰好一路暗查到汴京桃花谷。”
沈令蓁恍然大悟,笑起来“郎君一面将这腿的秘密瞒着天下人,一面又顾念苍生,冒险为百姓惩奸除恶,实在叫我钦佩。”她转而又记起另一桩事,“那郎君披氅里那块帕子又是怎么回事阿娘担心我将那披氅和帕子带来这里惹人误会,所以将它留在汴京了,要不还能还给郎君。”
“”没人告诉他,这事还有披氅和帕子的戏份。
霍留行作回想状皱了皱眉“帕子你说怎样的帕子”
“郎君不记得了吗就是那块两面各题了一首词的天青色绢帕,一面是我的字迹,另一面不知是不是郎君的。那词写得前言不搭后语,我实在看不懂。”
他低咳一声“哦,你说那个”
“嗯”
“那是我在追踪白婴教教徒时得来,随手就放在披氅里了。”
“原是如此。那另一面的题词,是郎君的字迹吗”
这可真是个好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