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层叠叠的魔障紫气漂浮在云端,云层边沿透露出诡谲的、昏暗的光彩,这是这颗星球的常态气象,然而这位魔君大人定定地注视着天空半晌,极其不爽地啧了一声。
四个人偶同时产生的共鸣,足以令与主人最早重新签订契约的他也感受到这份震动。
很显然,他不再是“唯一”了啊。
很想现在就冲过去,但因为要镇压住魔种族群而不得不留在原地的沐影,心烦气躁地来回踱步。
烦得如同纠缠成一团的乱麻,无端地堵着他的心口闷气
她现在还好吗
如果竹桃能听到沐影的问话,她一定会果断地说一声。
谢谢关心,非常不好。
不知存在了多少万年的天空教堂内,以老者为首,从四方聚拢而来的目光里写满了漠然,他们看着竹桃因眼睛的疼痛而撑在地上喘气,就像在看一件工具,一件器皿。
对于信仰息神的教徒来说,竹桃不过是承载神祇意志的容器罢了,她本人的意愿根本无关紧要。
他们要的,是她的献祭,她的奉身,她甘愿自己被神祇命运的枷锁捆住四肢,被高高地束缚在神灵之座上。
因此,教众会压住她的挣扎,强制性的把息神之眼塞进她的瞳孔。
烟鸟是靠得最近的那一个,她的唇角噙着和教众们如出一辙的、癫狂般的兴奋,她扼住竹桃的手腕,将她的双臂反剪在身后。
然后,她看到竹桃回头看了她一眼。
竹桃的左眼因与神灵的共鸣而隐约泛起血红的色彩,那一眼犹如荆棘横生,猛然刺进她的灵魂里,一股难以言喻的颤栗感让烟鸟浑身僵硬,眼神呆滞,钳制住竹桃的手也不自觉失了力道。
竹桃趁机把她击飞,手臂一扫,雪棱呈顺时针环绕绽放,逼退了不少教众,她直直地向天空教堂外冲。
教主只是冷冷地看着她,也没有下令让其他教徒捉拿,他们无动于衷,看笑话一般看竹桃向外冲去。
竹桃在门槛处倏然一个急刹车,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之前落地的平台已经不在,飞行梭也找不到位置了,天空教堂孤零零地悬浮在大气之上,脚底就是万丈深渊。
竹桃转过身,与缓步走来的教主对上目光。
老者的嗓音苍老如枯朽腐烂的树根,每一句话都将沙砾磨成细粉“殿下,事到如今,您还觉得自己能摆脱这份命运吗”
“早在您接受自己成为魔塔之主的那一刻,这就是您注定的结局。”
教主手一挥,剩下的教众们带着息神之眼的托盘,她摆脱不了的那只眼睛,向她慢慢靠近。
竹桃已经无法再退了。
她深吸一口气,在心中默数。
五、四、
烟鸟也回过神来,她当仁不让地抢了第一个位置,紫雾袅袅遮盖住她的视线,她唯一还能看到的,就是教堂壁画上那闪烁着圣洁光芒的神灵。
神灵似是睁开了眼眸,无悲无喜,祂的目光穿过万万年光阴,自时间长河的尽头投望而来。
祂的眼睛泛起了虹彩般绚烂的光芒。
下一刻,那只壁画上的眼睛,与落到她眼前的息神之瞳重叠。
二、一
哗啦
围拢息神教堂,割据一方天空的结界,如同镜面般顷刻破碎,狂风卷走了这些碎片的齑粉,黑色的空间裂缝遍布视野,用最蛮横的方式吞噬并击碎了天空。
“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