陀思妥耶夫斯基在我醒来的第二天夜里返回天空赌场,然后就窝在房间和电脑长在一起了。没有直接让我派上用场, 看来横滨没出什么大乱子。既然横滨安然无恙, 想必我的同事们也不会出什么事。看来有必要将体术锻炼提上日程, 不指望能成为“武装”, 至少下次在遭遇绑架我得能象征性的挣扎几下。
哪怕只是象征意义上的挣扎。
“你生气了吗”
坐在我对面的俄罗斯好朋友习惯性将大拇指咬在齿间十个指头挨个被他咬得光秃秃,没得咬了只能拐回头继续咬拇指。
彼此之间明明没有任何信任可言,却又要做出旧日密友般的亲密。
戴着白色帽子裹在厚重披风里的青年神色讳莫,紫色眼睛闪过一片涟漪,抬头看向我时嘴角噙着一抹微笑“不要生我的气。”
现在还不是摊牌的时候,我不确定他是否拿到证实我就是“封印”的情报,也无法确定眼下他的和颜悦色目的究竟为何。即便我知道他是一切幕后之主谋,即便陀思妥耶夫斯基明白我他所作所为,此刻我们却不约而同假装不知道已经知道的所有。
“不是生气不是生气的事,你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一个字也没有问过我的意见, 难道我是件可以提起来随便带走的行李吗”
我拖了张椅子坐进去“还有, 谁给我换的衣服。”
“是这里的女性服务员。毕竟越是近的距离, 有的时候也越代表着危险, 我想你不会希望由我来帮着换衣服,你会吗”
他忽然像个孩子似的踢了脚地面,软椅带着他原地转了一圈, 重新面对我时陀思妥耶夫斯基终于将拇指从齿间放开, 改为单手拖着侧脸。他用逐渐升高的语气来表达“不可思议”“吹雪你本质上并不喜欢人群, 也不喜欢和人保持过于亲密的距离,嗯用果戈理的话来说为什么不去追逐那种无害的自由,超脱出世俗的包围,你有这种能力。”
“主动将社会环境给予的枷锁层层嵌套在自己身上,对不起,确实是没有办法弄明白。”
声音渐渐低沉,我看着这个虔诚忏悔着罪恶与惩罚却又陷入其中无法自拔的青年“你说的这些,和你枉顾意愿将我带到囚笼中的行为存在必然联系”
“并不,所以我希望能够得到你的原谅。”
他垂下眼睛,嘴角加深了几个勾起的弧度“基于我会根据你的反馈来判断我们的友谊正处于何种状态,我觉得你会原谅我。”
这还真是不得了的软性威胁。
“如果我执意不肯原谅呢希望得到朋友原谅的人可不是你表现出来的这幅模样,费佳。”我靠在软绵绵的厚垫椅子里,拈起长了些的头发捻在指尖搓动“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会根据你的态度来决定作出何种反馈,而你又会根据我的反馈决定下一步的语气无论想得到何种对待,这些都是费佳你需要自己去考虑的问题。”
“偷懒的言论。我不得不怀疑你是不是被传染了什么不好的因子。带你来这里还不是因为我们至关重要的经理人西格玛平均每天要提起你至少五次,为了平息他的怒气,也为了避开即将到来的危险,我这才不远万里把你送到天空赌场来。”
“好了,这是你想要的解释,现在可以恢复正常心平气和的聊天了吗”
被套了套娃的俄罗斯人首先释放“休战”信号,我支着太阳穴眯起眼睛“你的道歉呢这只是个理由而已。无论何种动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