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坐过去”
我指了指办公桌才接过眼镜子递过来的牛奶和药盒,吨吨吨一气灌完翻出条被子合衣往沙发上一躺:“闭嘴”
我要是去治疗室找张病床躺下休息,阿敦这一夜恐怕都会紧张到不敢睡。何必呢反正现在是夏天,盖着薄被一点也不冷。
话说回来,这张沙发躺上去还真舒服啊,软硬适中,带着点符合人体生理的弧度,怪不得太宰治白天一躺在这上面就不想动。
坂口安吾一个“不”字也不敢说,乖乖端了电脑换地方。
敲击键盘的规律声音逐渐催得眼皮沉重,安眠药作用下我很快沉入梦乡,完全不知道不久之后眼镜子关闭电脑挪到沙发旁坐着看我补眠看了一夜。
她睡着了,在维生素c药片冒充的安眠药“安抚”下放松神经睡意沉沉。哪怕尽量坚持着不肯合眼终究也没能抵过大脑对睡意的渴望。
还在呼吸吗他忍不住一再移动,最终坐在她身边守着才勉强放心。
记忆中妻子不幸在“天人五衰”事件尾声时病重离世,等他得知消息时她已经那一刻的孤独与绝望几乎将他劈作两半。一半理智思考按部就班的继续活着工作,一半几近癫狂心如枯木死灰。
所以才会有在那之后的悲剧。
“书”这种东西的应用实在太过可怕,无视时间与空间,无视维系世界运转的法则,只要文字逻辑成立,写在书页上的东西就会强行转化为现实。
无论什么东西,即便让死去的人再次出现。
无比庆幸眼下的她还好好活着,哪怕离开自己。如果这样能够让她远离危险,坂口安吾摸摸放在胸口的那枚蓝宝石女士婚戒,他宁可独自带着这枚戒指一辈子。
她睡着的样子真可爱,脸颊被压得鼓鼓囊囊,从侧面看过去就像是在嘟嘴撒娇一样。忍不住伸手划开遮住她额头的碎发,察觉到痒意的人用力在被子上蹭了蹭,翻身扭过去继续睡。
月影照在窗格上逐渐西移,坂口安吾搬了凳子坐在沙发旁偷看前妻偶尔瞄一眼电脑。经过这半年多潜移默化的努力,种田长官手中政治资源基本都已移交至他掌控之下,名义仍是长官助理,实际上异能特务科如今只有辅佐官一家之言。
想要自下而上渗透议会就必须得到更多权力,这些权力让他能够提前铲除危险,无数条可能危及她的支线就此断绝。坂口家因为老坂口先生的英年早逝而边缘化了数年,岳父作为学者同样英年早逝,所以他只能依靠自己努力。与妻子矢田吹雪离异近一年来不是没人介绍过其他政坛世家的女性,但坂口安吾本人并不是为了身居高位而追逐权力,自然无意于此。几次心不在焉不了了之后热心人们再提起他无非撇嘴笑称“深情”。
这个词放在年轻官员身上不一定代表着褒义。
眼下被深情了的坂口先生视线不离前妻左右,就连她养大的那只胖猫不知何时坐在对面审视都没有察觉,专注程度差点让连线对面汇报工作的部下哭出来。
坂口先生究竟在看什么啊同一个问题已经要求他描述第四回了,难道说真有什么被疏忽了的重大失误吗
面无表情不断让部下重复汇报的辅佐官先生想得完全是另外一件事
多想还能像现在这样安静坐在吹雪身边陪伴,未来类似的机会只会越来越少吧直到某一天她再次和别人组建家庭。到那个时候,他将不得不彻底走出她的生活,就像段不受欢迎的回忆那样被迫不及待扔出脑海。
沮丧、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