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霁斐单手掐起苏芩下颚,笑道“姀姀的脸怎么这么红”
心慌意乱的避开陆霁斐的手,苏芩捂着脸奔出去,“你,你太臭了,熏的。”
男人面色一变,静站良久,挺翘的高鼻动了动,然后面无表情的弯腰,将苏芩藏在榻下的皂角挖了出来。
奔波数月,从陆路换到水路,再从水路换到陆路,苏芩等人终于到达广西周边郡邑,桂林郡。
苏芩曾在书上见过。言传桂林山水甲天下,山青、水秀、洞奇、石美。她也曾得过一副丹青画。以泼墨而成,青山绿水,峭拔漪澜,长江如带,俊山如玉。水雾氤氲间,隐约可见一栋栋木楼点缀其中。周边桂树连片成林,色白淡黄,清可绝尘,仿佛能闻到玉桂飘香。
可如今,触目所及,漓江的水已剩下个底子,连船都驶不进去。
最关键的是,这还没到最干旱的郡邑,只是周边便已如此,可想而知那些连一滴水都喝不上,连一口粮都吃不上的地方,该是何等艰苦悲怆。
苏芩已能想象到,那千里平原,寸草不生,连天干旱,仰天无望的绝望。
“爷。”青山去换了辆马匹更健壮的马车。
陆霁斐和苏芩进马车,绉良带着身后的几个锦衣卫骑马围护在旁。
桂林郡内饥民不少,但却还算吃得饱,穿的暖。只是因着漓江干涸,水源成了问题。人们每天都要为寻找水源而奔波千里,不管脏水,污水,只要能吃进嘴里的,就是好水。
贫苦人家为水源而奔波,那些富贾豪绅却坐拥水库,坐地起价。一两银子一碗水,平民百姓一年的吃穿用度才只需花费一两半银子,所以这就是将老百姓的命都拿去,也吃不起一口水。
晌午时分,大街上却只寥寥几人,连摊子也没几个。
苏芩撩开半幅马车帘子,错眼看到那些蹲在街边盯着她目光发红的人,心里一惊,赶紧将帘子放了下来。
如今,坐马车也成了一种奢侈物。
青山赶的马车一出现在街上,就被人盯上了。要不是带着绉良这几个彪形壮汉,真可谓寸步难行。
那些眼尖的已知这是外来的肥羊,赶紧凑着上来讨银子。便是讨不到银子,弄些干粮吃吃也是好的。毕竟在桂林郡物资如此缺乏的时候,什么都要花钱。
那些攥着粮食、布匹,水库不放的富贾豪绅,恨不能一粒米也给你卖到一两银子的价格。
马车避开人群,至客栈。
苏芩率先下马车,她抚了抚自己包着头巾的小脑袋,踩着马凳,“哼哧哼哧”的爬下去。
陆霁斐拢着宽袖,一身华衣美服的下马车,风姿翩翩,摇着洒金扇,犹如华贵公子哥。
苏芩的脸上被陆霁斐强硬的抹了一层灰,她低着小脑袋,就跟刚刚从煤灰里头滚过一样,蔫拢着小脑袋跟在陆霁斐身后,把脚上的小靴子踩得“踢踏”作响。
掌柜的极有眼色的迎上来,青山扔出一锭银子。
“五间上房。”
八月立秋,暑去凉来。一候凉风至;二候白露生;三候寒蝉鸣。
桂林郡内来了一位不知身份底细的富商,惹得一众富贾豪绅一阵骚动。不为其他,只是因着这富商长的太好看,那些尚有待字闺中姑娘家的人,皆纷纷抛出橄榄枝,借着说要与陆霁斐做生意的由头,想一睹美公子芳貌。
陆霁斐放出风声,今次来,是来收购珍珠的。
广西的合浦珍珠十分有名。如今桂州郡受难,这珍珠吃水,无水不能生,稀少无比,有市无价。陆霁斐若能将其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