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玠与苏龚,斗了一辈子。教出来的门生也皆是势不两立。
徐家打头的陆霁斐,苏家打头的夏达,皆是江陵城内翘楚。而直至两年前,两人才头一次面对面,争锋相对。
那次对决,轰动朝野,激烈程度堪比当年徐玠与苏龚争夺首辅之战。
结果是,陆霁斐夺得次辅之位,夏达屈居之下,但也升至礼部尚书兼武英殿大学士入参机务。
一旁大老爷苏博听闻苏攒之语,叹息一声。
陆霁斐,字少恭。年十八中进士,任吏部左侍郎兼东阁大学士,现迁任内阁次辅,为吏部尚书、建极殿大学士,年仅二十三。
年少时,乃苏府家臣,却不知何故离去,现下听说已经是徐玠的门生了。苏龚每次回来,大骂之后,必要夸赞。说当年若这陆霁斐未走,现今这首辅的位置必是他的。言语间皆是遗憾。
苏博犹记,初见时,苏龚便断言此子非池中物。遂收入门下。
苏龚自幼性迫急,不能容物,老来更是自诩才略,负气凌人,便是老对手徐玠都未曾得过他一声赞,可见这陆霁斐真真是少年有成,前途不可限量。
“那不知,比之夏达如何”那人见苏攒这副酒酣模样,起了兴致逗弄。
苏攒还未说话,一旁大老爷苏博便摆手道“比不得,不好比。”
一个风姿玉朗,清冷俊美。一个温润玉如,儒雅俊朗。皆是少年英才。只细说来,论才情惊艳,机敏城府,还是陆霁斐略胜一筹啊。
“大爷,锦衣府的堂官冯老爷领着好几位司官,说来奉旨交办差事。”管家大急忙奔进来,震的一屋酒酣宾客面露惶然。
屋外,偌大苏府,从大门、仪门、大厅、内仪门并垂花门,直到正堂,一路被锦衣卫破开。
风潇四起,众人面色如土,浑身发颤。
外头吵闹的厉害,苏芩不堪其扰,在绣被堆里滚了两圈,总算睁眼。
水雾雾的一双眼,惺忪半懒,猫眼儿似得圆翘,四周略带粉晕,被槅扇处的日头激的半眯起,月牙似得下弯。眸色黑白分明,似醉非醉的眼尾上翘,波光流转间,潋滟生姿,娇媚可人。
苏芩伸手,白细修长,青葱玉指,皓腕凝霜雪,漩涡处透出珍珠粉嫩,滑过一头青丝瀑发。
“红拂绿芜”声音软糯,勾着上挑尾音,稠腻如蜜糖。
外头无人应声,嘈杂更甚。
苏芩趴着槅扇望了一眼,小脸红扑扑的尚带几分软肉。
堆雪砌墙,寒梅凌枝。院中雪道更敞,素白积雪,被踩得乌七八糟,全无静意。垂花门处涌进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腰配绣春刀,气势凛凛,凶神恶煞。
“哇啊啊”苏蒲被唬了一跳,躲在苏芩怀里哭。
“莫怕,莫怕。”苏芩抚慰着苏蒲,连衣裳都来不及穿,只胡乱给苏蒲套了件小袄子。
趿拉着榻下绣鞋,苏芩抱起苏蒲,刚刚出暖阁至正屋大门,便觉一阵猎风迎面而来。新猩红毡被人一把扯下,苏芩跌坐在地,白着一张小脸仰头看去。
寒意冷峭的天,日头却尤其的好。冷阳倾洒下来,铺叠在花砖地上。身形修长的男人站在高高的门槛前,背光而立。
男人穿着衣料上好的靛青色一裹圆云缎锦袍,腰束白玉带,脚蹬皂角靴。外罩一件插金消绣月白鹤氅,颀长身影迎风站立,青丝鹤氅之上凝结着细薄露珠,微湿衣物,将那件靛青色锦袍颜色衬得更深。
男人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