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澄不语,手被抓疼了也不啃声,只是紧紧抿着唇。
“你先回去,改天我跟你爸去看你行吗”
龚斯琴换了种语气好生跟她商量。
“不要。”钱澄再次用力甩开她的手,调头就走,“你要觉得我坐在这碍眼,我去外面等。”
“钱澄”龚斯琴一手将她拉过来,另一手扬高。
钱澄身子不闪不躲,只是在她挥过来的时候眼睫轻轻颤了颤。
龚斯琴看着她倔强又泛红的眼睛,理智回归了几分。
大概是钱澄从小到大太乖巧了,她忘了她也犟的时候。
她记得钱澄刚上小学那会,他们工作忙,经常把她放到托管班,有时候天黑了才去接,往往这时候托管班内只剩下她一个人。
龚斯琴每次觉得内疚,可钱澄从没抱怨过。
只有一次。有天送她去上学的路上下起了雨,钱澄进校门前交代她,如果下午还下雨一定要带她那把黄色的小花伞来接她。
龚斯琴答应了,下午出门的时候却忘了,随便拿了把伞便去了学校。
钱澄没见着她的小黄伞,很不高兴,宁愿淋雨也不要撑伞。
无论龚斯琴怎么劝、怎么凶都没用。
小姑娘倔是倔,但非常好哄。
龚斯琴当时实在没办法,说了一句“你要是感冒了,爸爸妈妈会心疼的。”
小钱澄这才停下脚步,乖乖钻到她伞下。
龚斯琴想到这里,深吸一口气,扬起的手改了个方向把钱澄搂进怀里,轻轻抚着她的背“澄澄,爸妈真的很忙,也很累。”
“我知道。”钱澄埋在妈妈胸口,呜咽出声。
长这么大,爸妈从没对她说过一句重话,更别提动手了。
她刚真的有点被吓到。
她不知道的是,龚斯琴眼眶也红了“爸妈很爱你,你听话好不好”
钱澄的那点坚持像是清晨的薄雾撞见朝阳,一下消失殆尽。
倒也不是被哄好。
只是她知道爸妈是真忙,也知道她拗不过龚斯琴。
龚斯琴见她不再那么抗拒,拉着她往外走。
钱澄看着妈妈的侧脸,很想说一句妈妈,我饿了,我还没吃午饭呢。可是看到妈妈一边看手机一边走路的着急模样,这句话到底没能说出口。
龚斯琴把她送到医院门口的公交站,本想盯着她上车,后来接到一个电话,简单嘱咐两句就走了。
钱澄没有坐公交。
她漫无目的地往前走,走到一个拐角处,她停下脚步。
右边是医院后面的一条巷子,这里有卖各种小吃的移动小摊贩。
今天有风,梧桐树下并不热。
卖糖人的老伯在跟卖烤红薯的大爷下围棋。
邢澈靠坐在围墙下的实木椅上,左腿伸直,右腿随意曲着。
他握着手机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身上那股松弛感让他看起来比以往多了几分痞气。
额前的碎发随风晃动,落在身上的光影也随之摇曳。
少年太过耀眼。
斜对面卖凉皮的摊位前站着两个年轻女孩,两人心照不宣地交换惊艳的眼神。
紧接着开始互相推搡,从眼神和肢体语言上来看,她们大概是想上前跟邢澈搭讪,又不好意思。
都想让对方去。
两人的动静连钱澄都注意到了,离得更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