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付蓉都是个固执的孩子,她与她的哥哥妹妹都不一样,不愿意听父母的话,认准了一条路,无论如何都要走下去。
当初她决定嫁到村里去,付丛森与郑平娣气得发抖。
他们都是苦过来的,最难的那些年,即便是城里人都难以饱肚,更别说在农村了。
闺女被娇养长大,不知日子难过,他们便要对这桩婚姻反对到底。
可谁能想到,这一反对,就过了头。
“蓉蓉现在吃够苦头,应该懂得后悔两个字怎么写了。睡吧,明天一早,她会跟我们回家的。”付丛森对着老伴说道。
郑平娣皱了皱眉,还想怪付蓉不听老人言,可想到她现在的生活处境,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嗒嗒昨天真是累坏了,尤其夜里做的那个噩梦还让她摩拳擦掌,激动了好一会儿,因此这大清早的,她赖床了。
现在她趴在炕上睡得香,身体蜷缩成一团。
这些日子,嗒嗒吃好喝好,被养得胖乎了许多,不仅是胳膊和腿粗了一圈,就连小肚子都隐隐鼓起来了,圆不隆冬的。
付蓉再走近,看她的小脸蛋。
嗒嗒的皮肤粉嘟嘟的,脸颊上的肉就像是刚出炉的软和小包子,让人恨不得掐一掐。
付蓉悄悄亲了她一口,孩子又长又翘的睫毛就颤了颤,小鼻子皱起来,嘴角却不自觉上扬,露出一边浅浅的小酒窝。
看孩子睡得这么香,许广华与付蓉都不忍心叫起来,便将她托付给陈艳菊,夫妻俩上工的上工,上班的上班去。
生产队的存在可不是为了剥削社员的,每个社员一个月能休息一两回,昨天为了过继的事,陈艳菊一宿没睡好,便选了今天休息。
早上她煮了杂粮粥,孩子们一人半碗,又去喊公婆出来吃,累得额头上满是汗。
这还不如上工呢,陈艳菊叹气。
俩皮孩子许大宝和许二宝自然是不够贴心的,她从没指望过,正打算多从灶间出来几趟将碗摆好,转头一看,许妞妞居然已经在帮忙了。
许妞妞人小,陈艳菊一次能端两
个碗,她只能双手捧着一个。
见她小心翼翼走着,生怕粥洒出来的样子,陈艳菊有些不忍。
可没想到,正当她要被许妞妞所感动时,一道小小的身影以极快的速度冲过来。
嗒嗒起来得晚,没人给她梳小辫子,头顶上的发丝东一撮西一撮翘着。
她可没时间收拾自己,昨晚那个噩梦还历历在目,她得保护三婶婶呀
“三婶婶,嗒嗒来帮忙”嗒嗒踮起脚尖还够不着,小短腿有力地蹦了蹦,伸手就去端碗。
只是碗的边沿有点烫,她龇着牙,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可怜兮兮地看着陈艳菊。
陈艳菊有点头疼,无奈地接过嗒嗒手中的碗“边上玩儿去。”
嗒嗒见状,转头看向许妞妞“嗒嗒来帮姐姐。”
说罢,她跑过来接许妞妞手中的碗。
许妞妞当然不愿意被她抢了功劳,往后退了一大步,把手中的碗举得高高的。
可嗒嗒也不是什么轻言放弃的小朋友,她一鼓作气,踮起脚尖扒拉着许妞妞的手就要帮忙,软乎乎的脸颊都要挨到许妞妞的脖子上去了。
最后,嗒嗒人小力气大,成功抢了碗。
再听“砰”一声响,瓷碗掉落到地上。
碗没碎,就是里头的杂粮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