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呈的都是些简朴菜式, 也没有名贵酒水,味道却是意外的不错, 就是一道普普通通的白菜,也能炒出格外鲜美的滋味。在座有皇上心腹,还有南巡的随驾京官, 曹寅坐在下首,面带笑容地眯眼望去, 依旧未见皇长孙的身影, 不禁在心里感慨, 殿下勤奋好学,倒比皇上还难见一些。
非但曹寅, 皇阿哥们同样戚戚,特别是几个知己,还有意图跻身知己的半大少年, 连饮酒饮水都没了滋味儿。
他们身为弘晏的叔叔, 成日见不上大侄子一面, 没那个胆儿询问汗阿玛, 每每询问二哥, 二哥只说元宝在读书。就连板正守矩的四爷都觉得过了些,这几日随着太子旁听政务,好容易得了空闲,思虑过后决定求见皇上, 提上一提,就趁觥筹交错,晚宴结束的时间。
他记得承诺元宝的那句“慢慢来”。
待到宴席告一段落,轻瞥八爷一眼,四爷特地避开人群,哪知半路撞见行事匆匆的李德全。李大总管稍显惊喜地道“巧了,皇上正要寻贝勒爷您呢,快随奴才走吧。”
四爷神色一愣,颔首加快脚程,心下多了些猜测。与他预料的完全相反,皇上坐在御书房,不紧不慢地吩咐道“朕叫你来,也没什么要紧事。明儿弘晏出府,你看着他,莫让他织撒欢撒到了天边去,凡事约束着些。”
简而言之,皇上给弘晏找了个叔叔做随身保镖,首选挑中四爷。惊喜来得太快,四爷有些不敢相信,恭敬应了是,继而收敛笑容,微微放轻声音,“侄儿出府,为往何处”
皇上顿了一顿,像是有些难以启齿,轻飘飘睨向李德全。
李德全忠实履行代言人职责,连忙躬身说“回贝勒爷,小爷想去织布的地儿,或有曹大人李大人知晓。”
晌午王大人在时,那番祖孙对话,李大总管每每回忆,总有些唏嘘
皇上问“为何要曹寅李煦跟着”
弘晏的理由无懈可击“他们熟悉路。”
皇上“”皇上叫人把王士禛送回住处,威严道“朕不同意。”
弘晏仰起头,眨眨眼,开辟一条有别于撒娇的新道路“偷得半日闲,孙儿发现曹家有个占地极广的佛堂,是探寻佛法的好地方。汗玛法您忘了吗织毛衣与织布无甚区别,念经却大了去了”
皇上“”
皇上恨不能拎来十二阿哥训斥一顿。左右张望一番,发现没有趁手的鸡毛掸子,曹家更不会准备此物,也是生怕乖孙一去不复返,日后沉迷五台山的风景,最终无奈妥协,瞬间定下了监督的人。
李德全瞧得目瞪口呆。
这一推一拉,真是说不出的智慧。每每观看皇上与小爷的交锋,他总能有所领悟,李大总管回过神来,神色愈发感慨。
织布,曹寅,李煦四爷真真正正地诧异了,眼眸深了深。
告退回到自己住处,胤禛一路上都在思量,苏培盛亦步亦趋地跟着,不敢出声打搅。当晚,四贝勒房里的火烛亮了小半夜,才终于让人打水沐浴,洗漱安歇。
烛火熄灭,一切归于黑暗,唯有晕黄的月光透进窗。一手撑在榻上,四爷半闭着眼,出声问苏培盛“爷同元宝的默契,如何”
苏培盛靠在榻前,睡意不翼而飞“”
大半夜的,爷这是什么问题。
他暗嘶一声,从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