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心照不宣间,给毓庆宫大大小小的主子们瞧病,成了太医院最为抢手的差事。
譬如今儿晌午,太子妃延请太医,例行给元曦把脉,想要瞧瞧小格格的身体如何。当值的三人为争名额打破了头,脱颖而出的那位给自己涂上跌打膏,兴高采烈拎着药箱奔向毓庆宫。
太子妃瞧见太医额间的青紫,给全嬷嬷使了个眼色。全嬷嬷暗嘶一声,试探地问“您没事吧”
他摇了摇头,淡然得道骨仙风“医路艰辛,微臣早已习惯。”
在场宫女全都没有听懂,不妨碍她们透出敬仰的眼神,连全嬷嬷都放轻声音,不欲惊扰了如此高人。
“您请。”
太医间的勾心斗角,弘晏并不知道。
人逢喜事精神爽,不仅手册编撰完毕,皇上说话算话,终于派出一队侍卫奔赴盛京,宣读赦免戴梓,允他回京的旨意。至于充公的府邸要不要还,皇上没有明说;恢不恢复戴梓的官位,皇上也没有明说。
这日正逢下衙时分,弘晏问起的时候,皇上淡淡道“待职察看。若他满腹怨言,性子偏激,叫朕如何放心地用”
弘晏沉思片刻,道“汗玛法说的是。”
瞧见御桌堆了高高的奏折,弘晏闭上嘴不再打搅,临近年关,皇上需要处理的政务远胜从前。
想了想,从衣襟掏出一本小册子,悄悄推到皇上手边,小小声道“汗玛法如若有空,随意翻一翻便好,当做闲暇时候的消遣。”
过了年关,才是推广调养手册的好时机,他不着急。说罢蹑手蹑脚地转身,露出一对小梨涡,准备去往乾西五所问问九叔,毛衣大业进展得如何了。
走在长长的宫道上,弘晏遇上了五爷。
五爷见到侄儿很是欣喜,面上浮现几个大字终于等到你。叔侄俩亲亲热热地寒暄,片刻,他轻咳一声,道“元宝啊,五叔订做了一件毛衣。”
弘晏惊喜不已,当即询问款式,五爷笑呵呵地说“五叔穿着呢。”
说着脱下外裳,露出一件白底绿纹的毛衣。衣领绣着两只黑色猪崽,憨态可掬,前胸绣着一个巨大的巨大的“知”字,龙飞凤舞,瞧着像是行书。
还来不及夸赞五爷的巧思,弘晏脑袋冒出一个问号。
五爷转过身去,为侄儿展示后背的“己”字,随后转过身来,含蓄地笑“如何”
瞧他的态度,对毛衣颇为喜爱,迫不及待想要获得知己的认同。
弘晏“”
弘晏呆在原地,眼神发直,半晌说不出话。
不仅仅是因为毛衣,也因为五爷的身后,站了两个人。
一个面若寒霜,一个笑若春风。
与往日大相径庭,四爷的衣襟有些敞。他铁青着脸,锐利的目光剐向五爷,那厢,八爷笑容渐淡,不由拢了拢外裳,把不大不小的“知己”二字遮住。
该来的总不来,不该来的从不缺席。李德全气喘吁吁地赶来,正正对上弘晏呆滞的视线,“小爷,皇上瞧了册子,叫奴才唤您过去”
谁知四爷八爷也在,还有一个正在展示的五爷。
李德全卡住了,李德全不说话了。
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奴才给四贝勒,五贝勒,八贝勒请安。”继而望向五爷,小心翼翼,难以启齿地问“您可要请太医瞧瞧”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91404:49:1820210914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