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李德全欲言又止。
“问得少, 错得少。”弘晏深沉地说,“你好好伺候着,我先告退了。”
李德全恍惚地点点头,心下止不住生出敬畏,牢牢记着缓解脑壳疼的药方, 每隔一会便念叨一次。小爷的火眼金睛, 与太医院院判诊治的结果差不离, 就连皇上也要遵循
里间一片静默。不知过了多久,阮院判拎着药箱快步而出, 面容淡定长须飘逸,直至走到拐角处,瞧见弘晏在那候着,不禁露出惊讶的神色, “小爷。”
弘晏悄悄盯了院判五秒, 周身没有红箭头出现。他抿唇笑了笑,道“院判大人要去抓药”
因着皇庄研制的圣痘,是各方通力合作的成果,离不开太医的辛劳, 也曾给阮院判过目, 故而他对皇长孙的印象极好,可以说好过了头。
年逾花甲的院判应了是, 眼里露出慈爱,就听弘晏继续道“可是金银花两钱,竹叶三片”说着掰起手指, 一共六味药。
院判怔了一怔,随后转为深深的惊讶,小爷所说的方子,与他想的大致相同,不过数量分别而已。
思虑片刻,他精神抖擞地说“是,竹叶不宜多放,纵观皇上情形,还是三片为妙。”越想越是沉迷,他看向弘晏,就如看着一个宝藏,按捺住欣喜道“近来,小爷的兴趣可在医术”
弘晏万万没有想到,院判还挺时髦,一看就是被“爱好论”荼毒的人。
他轻轻点头,照搬神女入梦那一套,说罢郑重道“神女如此用意,许是不让大伯娘受苦。我能否去瞧瞧还请院判教我”
院判半晌说不出话。
喜意盎然的同时五味杂陈,受宠若惊的同时感动不已。太医受人尊重,京中贵人如何也离不开,可说一千道一万,医者难为,地位俸禄也就那样。他们最怕诊出绝症,惹来主子迁怒,但生老病死都是世间常事,又有谁躲得过
见多了阴私,见多了丑态,他们连睡觉都不敢说梦话,常常担忧脑袋不保。
皇子皇孙,那是仅次于皇上的尊贵,谁会想学医术如弘晏这般,郑重其事用了“教”字,言语处处彰显谦逊,院判从未见过。
大贝勒与太子爷不对盘,是明眼人都知道的事。大贝勒府的阿哥格格出痘,小爷分外惦记;这回大福晋重病,小爷依旧惦记。还有小爷口中的“神女”
对他来说,是天大的好消息,对大贝勒来说,更是天大的福运。院判深吸一口气,对此深信不疑,长须发颤,躬身激动道“老臣何德何能大福晋的病,臣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路上有弘晏吹捧激励,院判如打了鸡血似的,效率蹭蹭蹭上涨,不到片刻,皇上面前摆了一碗苦药。
外敷很是有用,不难想象内服的功效。皇上神色莫测,终是捏着鼻子一饮而尽,与此同时,他也回过味来了,“元宝跟着院判走了”
李德全小声应是。
“医术,看病。”皇上揉揉眉心,时隔三个月,元宝终于有了新爱好,还是与他无关。
许是为了老大媳妇,这很好。但新爱好的威力太过强劲,让他至今心有余悸,那双清透的眼睛一扫,谁吃得消
这时候,便要李德全发挥狗头军师的作用。
大总管不惜拿自己举例,揭露脑壳疼被小爷发现的秘密,并同皇上信誓旦旦地道,没有谁能逃过。譬如太子爷,譬如四爷八爷,您等着瞧就是了
“”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