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心市民的建议带动了火热的气氛,好似听着很有道理, 却让他的心冰冰凉凉, 无法抑制涌起一股慌张。
十四说不出话,手指贴在身侧,紧紧攥了起来。弘晏最得汗阿玛的宠爱, 是众所皆知的事, 这话要让他怎么回
母子情深感天动地, 如果不去景祺阁陪伴额娘, 岂不是不孝
他年幼, 弘晏比他更年幼。胤祯头一次体会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望着大侄子的三头身材, 顿生一股无力之感。他没法和这小子计较,万一弘晏当了真,真的闹到汗阿玛面前
十四阿哥垂下眼, 嘴唇张张合合, 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不必了,怎好劳烦侄儿。”
弘晏眨眨眼, 可惜道“不劳烦的, 比求助四叔方便多了,十四叔可要再考虑考虑”
十四阿哥“”
弘晏一番话语,将他求助胤禛的后路堵住, 十四深吸一口气,气血在心间翻腾,只觉讽刺得很。
不愧是老四倾心相护的知己,仗着年纪使心机, 把人迷得不知东南西北,竟连额娘的安危也抛之脑后
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他觉得煎熬,离谱,愤怒,一刻也待不下去,草草拱了拱手,转身就要离开。四阿哥敛起笑容,默不作声看着这一幕,没有责怪弘晏的意思,只最后叫住他道“十四弟,清晨我同汗阿玛提了额娘。”
十四的脚步一顿,耳边继续传来沉稳的声音“汗阿玛斥了我,因着病情之故,不许任何人探望,说我要是为了额娘好,便让她好好静养。十四弟若不信,大可亲自求见,想必得到的,也是一模一样的答案。”
四阿哥没说的是,皇上不仅不允,且态度令人心惊,带有些许打量的意味。虽说很快缓了神色,但胤禛却是知道,汗阿玛在观察,在评估。
观察他是否心有怨恨,评估他是否对毓庆宫生出隔阂,毕竟他们父子心知肚明,弘晏三番两次遇上事儿,同德嫔脱不了干系。
一旦有太子不利,对长孙不利的苗头,皇上便会毫不犹豫地弃用他
皇父皇父,先是君,才是父。
知道太多,也是一种痛苦。他雷厉风行,已然查明正院那吃里扒外的眼线,正是德嫔的人,自他娶亲始,月月向永和宫汇报后院的消息。要是从前,胤禛怕走不出自责的漩涡,可是如今
自处置德胜以来,他的心已经变硬了。
渴求的母亲的爱,并不是无可替代,也可以用另一种方式温暖。兄弟情谊,叔侄情谊,近在咫尺可拥入怀,何况福晋在他身旁,孩子们也在。
大丈夫立于世,若不能辅佐二哥,还天下清平吏治,又有何脸面来这一遭
这一切的产生,源于弘晏前往衙门寻他的瞬间。
那一刻,背在胤禛身上的枷锁不见了。
四阿哥这话说得心平气和,十四敏锐地察觉到了些许不同。
这人即使有千般缺陷,却从不会说谎,十四阿哥霎时泄了气,胡乱地一抹脸,拖着沉重的步伐拱手告辞。
却没有去往乾清宫的意思。
背影透着不甘,四福晋站在帘外,隐约听到屋内传来的对话
“四叔,又想哭了吗侄儿肩膀借你。”
“没有的事”
爷的声音有些恼羞成怒,四福晋扑哧一笑,笑着笑着,用帕子拭了拭眼角。
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