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林峰东面,云顶千峰,大师伯住所。
大师伯独自站在空荡荡的居所内。
杏林峰的弟子们大量聚集到了主峰,连本该是来参加杏林会的宾客都一并过去了,杏林峰的其他峰所就像一下子被掏空了一般,寂静得可怕。
大师伯没有过去看热闹,从来来往往到处奔波着议论传消息的小弟子们口中,他早已知晓了事情的动向。
从听到宗主之子计策败露起,他就知道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大师伯将住所内的东西整理了一遍,医具草药按例摆好,然后打量了一圈住峰。
他的山峰居所远比一般的峰处更为华美,大师伯有着不凡的品味,亦有足以支撑的钱财,杏林峰给他的东西总是比给其他人的更多、更好,雕栏漆柱,珠帘玉壁,有一种繁盛的美感。
他从容不迫地品完了煮好的香茗,净身沐浴,焚香更衣。
然后安静地坐在大殿里。
一旦静下心来,他甚至能够听清杏林峰别处不断响起的巨大喧闹骚动,由于距离的缘故,这些喧吵都像是隔着一层朦朦的雾。
说来也是有趣,最脏的地方大师伯从来不会亲自出手,而那位宗主之子忠心耿耿,但勇武有余,智谋不足。他思来想去以后,光是发现雪梨仙子和林韶师妹都有医术不同寻常这个共同点后,就觉得自己聪明得不得了,在雪梨那里用的是和当年对林韶几乎一样的招数。
然而结果却南辕北辙。
大师伯甚至开始想,他等下进到大殿去的时候,面对的是不是和林韶师妹当年一样的光景。
不,想来还是不一样的。
林韶师妹在杏林峰的根基远没有他深,当年他可以想办法暗命怂恿他人封住林韶的声音动作再将她压去,而现在轮到他身上,杏林峰中的人必是没有谁敢这么做的。
哪怕他被折翅断翼,其他人仍是忍不住要敬他三分。
终于,大师伯听到远方的喧闹声越来越近了,似是直直往他的处所逼来。
他早就料到有这一日的。
大师伯闭上了眼。
等他再睁开眼时,脚步声已经急急踏进了大殿,一睁眼,就看到地面上踩着十几双锦靴。
过来的人都是杏林峰下一辈中最受器重的弟子们,青衣派和赤衣派都有,或年轻气傲,或早熟踏实,正如三十年前他和他的师弟师妹们一般。
为首的是下一辈中青衣派的大师兄方逸。
他们见到他这样平静地坐在住处殿中,似乎都有些不知所措,迟疑着不敢靠近。
方逸他们只见大师伯身着盛装、束发严谨,峰中诸物都在原处,摆放得一丝不苟,除了衣服,他好像什么都没有带走,昔日的药品医术笔记都整齐地摆在显眼的地方,整个屋子干净得不可思议。
最终,是由方逸定了定神,上前拱手道“大师伯,总峰主有请,麻烦你跟我们到主峰去一趟吧。”
大师伯说“好。”
他整理衣袍,缓缓起身,很快就被方逸一行人戒备地围在中间。
大师伯很快被带到了殿上。
金鼎大殿上,杏林峰所有师祖辈的峰主左右坐成两排,总峰主坐在中间上首,雪梨和荀望两人坐在峰主们中间,颇有些开庭审问的架势。
总峰主怒拍玉椅,中气十足地吼道“原释,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原释是大师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