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宴迟在前面来回走动,脸上光影斑驳。
只是,目光从未和陆相思对上。
他太冷淡了。
冷淡到, 仿佛只是看到自己一位不相识的学生带着女朋友来上他的课;仿佛她不是他的女儿,只不过是慕名前来的一位学生。
暴风雨来临前,海平面上连风都没有。
直到课中。
乌云压迫海面,给人压抑逼仄感。
“大家试着解一下这道题,待会找个人回答。”
粉笔在空中滑过一道完美的抛物线。
陷入沉寂的教室,脚步声显得格外清晰。
一步又一步, 敲打在她鼓膜, 刺激她的心脏, 无序地狂跳。
最后, 他在过道边停下。
陆相思盯着前面那人的后背, 一动不动。
声音从上方传来,“不错。”
漂浮在海面的船触礁沉底。
海水从四面八方涌进来, 浸泡着她的四肢百骸。
就连身体里流淌着的血液, 都是冷的。
陆宴迟伸手,在她桌面轻敲了下,又重复了一遍“不错。”
而后, 他回到讲台。
喉咙里带着松散的笑意, 接着讲课。
像是有只手拉着她的心脏,不断地下沉、下坠。
听到铃声响起,陆宴迟说了声“下课。”
位置上发出窸窣声响, 椅子九十度角反弹回去,发出闷响。
唯独他们这里,纹丝不动。
见她沉默不语,梁裕白也没开口。
冬天昼短夜长。
即便是白天, 天空也是灰蒙的。
不知何时,窗外黑夜沉沉。
连灯都没开的阶梯教室,说句话都有回音。
“你准备在这里坐多久”
梁裕白的声音从身边响起,格外的阴冷,令人心生寒意。
“我无所谓,陪你多久都可以。”
陆相思像是陡然回神,抓着手机猛地起身往外跑。
到门边被他抓住。
他另一只手把门关上,砰的一声,震的她身子都颤了下。突然轰隆一声雷鸣,闪电劈在他的脸上,看清他的脸。
她倒吸一口冷气。
阴鸷又暴戾。
像是要把她毁灭。
梁裕白的手往上,温柔地抚摸着她,最后停在她颈侧。
动作分明是温柔的,但她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下一秒。
他掐着她的脖子。
“跑什么你当初找借口靠近我的时候,没想过后果吗”
他手圈着她脖子,仿佛只要她回答不顺他心,他就会掐死她。
陆相思抬着下巴,眼眶莫名发热,声线不稳“你明知道这节课是我爸爸的课,为什么还要带我过来”
“能是为什么。”
他俯下身,脸上有笑意,在晦暗环境里,格外的阴冷。
“半个月,耗尽了我所有耐心。”
陆相思“你为什么不问问我的意见”
他手心猛地收紧“你的意见,不重要。”
她差点气都喘不上来。
梁裕白贴在她耳边“我想得到的,从来都没失手过。”
他松开手。
她劫后余生的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