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教授和他相谈甚欢,且是一副平辈论交的模样,她心里就开始打鼓,低头默默吃饭,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想起自己之前对他的造次态度,她觉得自己可能是得罪了什么了不起的人。
于是,那顿饭她匆匆吃完,找了个借口就急急忙忙走了,只希望以后不要再碰到他。
然而事与愿违。
不久后,她去隔壁军艺参加朋友庄晓的演出。谁知,庄晓的脚不小心扭了,万般无奈下,她只好代替她出场。
她跳的是孔雀舞,虽然事先没有排演过,却一点都不怯场。
她觉得自己跳得很不错,跟她一块儿来的师母也在台下频频投来赞赏的目光。她心里多少有些得意,觉得自己在一众领导面前露了脸,可目光扫过台下某个座位时,脸上的表情就僵住了。
怎么会是他
那天她匆匆结束了演绎,原本的好心情也变得沉甸甸的,灰溜溜逃走了。
谁知刚出门天上就下起了雨。
翁淑仪懊恼地站在门口,想着要不要打辆车,又舍不得那点儿花销。
身后有人给她递了把伞。
翁淑仪诧异回头。
彼时雨已经下得很大了,天空阴沉沉的,黑黢黢的屋檐下光线晦暗,她几乎看不清对方的面目。
空气里还透着一股难言的黏腻潮气。
但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宁振平。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里焦灼,她望着他朝她递来的那把伞,觉得口干,有那么会儿说不出话。
那时候,她的脑子是真的很乱。
第一时间想,她是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联系到自己之前种种躲着他的行迹,忽然觉得非常可笑,脸颊发烧。
心里思绪飞快转动,她面上倒是摆正了,大方地接过那伞,对他笑了笑“谢谢首长。”
那天的聊天到此为止。
两人在雨中别过。
后来,那伞被翁淑仪收了起来,想着日后到教授那儿遇见时再还给他。谁知,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没有见到他,送伞的事情也就搁置了。
有那么一段时间,她都快忘了这个人了,直到那次去参加一个聚会。
邀她的是学生会的一个干事,本地人,家里挺有背景,她平时和她关系处得不错,也帮了她不少忙。
那日是她生日,她在电话里千叮咛万嘱咐,说她一定要来。
翁淑仪欣然去了。
不过,有人的地方就有圈子。虽然她在学校里混得如鱼得水,这种场合,多少还是有些融不进去。
她也犯不着热脸去贴那个冷屁股,一个人到了廊下的僻静处。
夜色降临,华灯初上,湖面上泛起了点点萤火,她走到露台上去看,发现那是点在船上的灯笼。
阳台外面有个很大的露台,甲板上种满了盆栽。
花木葳蕤,掩映着对岸的灯火。
屋里的欢声笑语不断,不过,那些热闹跟她没有关系。深吸一口气,她伸了个懒腰,这样反而自在些。
一开始,她是真没想到这样昏暗的角落里还有旁人,直到“咔哒”一声,打火机开启金属壳子的声音。
翁淑仪诧异回头,看到跳跃的火光中一张英俊而熟悉的面孔。
那是一位男士,很高,大冷的天,竟然只穿一件黑色衬衣,人半倚在栏杆上,修长的胳膊闲闲抵着铁栏。
在她看向他时,他点烟的动作也停下来,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