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分两种,素罗与花罗,花罗会非常昂贵。而花罗就是借助经线绞转与纬线交织,在罗的质地上起了各种类似暗纹的花纹。有的花罗的花纹还会与底色颜色不同,但有的就是一色的了。
前者显然更珍贵,因为那得先染线再织布,织布时的容错率也更低,因为只要错了一点儿,看起来也会很明显。
素娥这条白色花罗帕子倒是一色的,饶是如此,这么珍贵的布料也不是过去的她能得到的。这块帕子是司制司认识的宫女给一位娘娘做衣服后剩下的边角料,不够大也做不了什么,可要白放着也可惜。
就算大小能做一块帕子,这也料子也太脆弱了,实用性为零干脆用来当酬劳,请素娥帮她画了两个花样子。
素娥原本打算用来做布裹的,就是梳包头髻时包头发的那块布。后来拿到手了觉得纯白色裹在头发上,始终有些忌讳,最后也只能做了一条帕子。只是不是能用的帕子,真的就是装饰品了。
这块白色的花罗帕子盖在她脸上时,光依旧能洒到她的脸上,只有纱罗上经绞出来的花枝纹在脸上落下了花枝形的阴影。
郭敞睡醒时见到的就是这一幕刚睡醒时他还有些不大清醒,只是一个起身的动作,一直关注着他一举一动的王志通便过来伺候了。
素娥是侧头向篷子这一侧闭目养神的,这时反应要慢一点,但听到动静也睁开了眼睛。眼睛眨了几下,慢慢抬起了头。
王志通扶着郭敞坐起身,看到的是阳光穿过花罗,在素娥洁白的脸上洒下花枝图案阴影。阴影寥落扶疏,忽然就有了惊心动魄的意味。
花枝的阴影仿佛是刺在脸上的花绣刺青郭敞想起了琼崖去岁进贡的两个土人美女,据说也是当地头人之女,如此表现的是对大燕的彻底臣服。
那两个土人美女最令人惊奇的就是面上都刺了细巧的花卉飞蛾,如今大燕虽然也流行刺青花绣,但那一般都是男子。而且就算是男子,也往往是一腔血勇的军汉,或者暴虎冯河的街头混混才刺青,还都刺在身上
刺在脸上算什么那是犯人的标记,刑罚的一种叫做黔面刺面。
然而在琼崖土人那里,刺青之事却不是这样,女子刺青是传统。他们崇尚刺青,不只是男子以身上刺青多少区别身份高低,女子也通过绣面分辨贵贱。
大概是觉得脸上刺青的话,就不是越多越好看了,要有一个度。他们的规矩干脆是贵女才能在成年礼上由女伴在面上刺青,至于地位低的女子根本不允许在脸上刺青。
那两个土人贵女并不如中原贵女皮肤白皙,大约是琼崖炎热,她们又有土人的野性,从小不受拘束,即使没有晒得黝黑,皮肤也是栗色的这不符合中原的传统审美,但明亮的眼睛、矫健的四肢,又和这样的肤色如此相得益彰
光滑而富有弹性的栗色肌肤上刺出花卉飞蛾,很容易让人想到栖息于山林间门的山鬼。她们驱使着皮毛斑斓的虎豹,披着薜荔编织的衣裙使人被诱惑,又时常感到畏惧。
过了三天,郭敞还会时不时想起三天前那一幕并不是总在想,也不能说非常在意,但就是会想起来,而且历历如绘。
阳光透过花罗,花枝纹的影子洒落在女子的脸上。
“石见银山东瀛种相公铸造银钱之事还得再议一议”
今日进宫的计相张洵,正在望仙阁向郭敞汇报石见银山的事石见银山就是东瀛的那个石见银山。
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