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与尚功局女官说了几句才晓得,高娘子不只是学得好画好字,还善于插花、烧香之道,烹饪也极佳。她人在司珍司,这些也不知道从哪里学得若不是司珍司的一位司珍极为爱惜她,只怕她早就被六局别的局司要去了。”
王志通觑着郭敞的脸色,略带试探地道“官家,今晚可是叫高娘子侍寝若是,该早早准备才是。”
郭敞笑骂道“这是你该催问的事儿么”
停了一下,他才继续说道“侍寝便罢了,今晚也不叫人侍奉。”
像是忍不住要与人分享一般,郭敞没头没尾说道“朕今日始知王子猷之乐啊”
宦官的文化水平参差不齐,多的是大字不识的,却也有文采不俗,可以和文官应和的。王志通一直伺候郭敞,肚子里倒也有些墨水。知道王子猷就是王徽之,是书圣王羲之第五子,关于他的典故不少,而其中最有名的之一就是乘兴而来,兴尽而返
想到这一处,王志通心里过了一道,一下便定下来了,自不会再催促官家今晚一定要临幸个妃嫔。
与此时至少表面上非常平静的福宁殿不同,尚功局素娥这边可以说是热闹非凡。之前郭敞在,尚功局宫人们陆陆续续就知道了皇帝驾临,心中都好奇官家怎么来尚功局了这样的事儿以前从没有过啊
等到郭敞离开,消息灵通人士也该知道官家驾临是为了看素娥了。
“我瞧着马尚功正不知如何是好呢”罗天香笑嘻嘻地对素娥说道“你被安排新住处,和个病人住在一起,不就是因她之故她最怕你在官家面前告她一状了她虽是尚功,但这种事可不是看品级高低的。”
“我哪里会告她的状。”素娥顿了一下,没说更多。这不是她圣母心发作,别人都要对自己不利了,还想着和谐共处。而是她想的更多,就算要以直报怨也不能是自己还什么都不是的时候。
不过是皇帝对她有一点点兴趣而已,就迫不及待地吹枕边风了一般这样做的,就算真的能达成目的,往往也会为未来埋下隐患皇帝正感兴趣的时候,随手一挥就能把事情了结,未来没那么大兴趣时,这些旧账就是减分的重要原因了。
更不必说,未来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如果她最后也当不成正经妃嫔,又曾将一个正五品女官搞下去过,那还过不过了
“你倒是宽宥”罗天香轻轻哼了一声,但也没纠结太久。她一方面固然觉得素娥太软弱了,但另一方面谁又希望自己的合作对象非常杀伐决断呢素娥现在已经可以说是罗司珍的合作对象了。
罗天香忽然想到了什么,又笑了起来“这下可不得了了,也不知道我们这位马尚功该怎么想她可不知道你会如何做,只怕是得坐立不安了这正是她该受着的虽说你现在好好的,钟典珍也病愈了,但她一开始可是没安好心的”
素娥这边当然不会只有一个罗天香来找她说话,只不过最先知道的一些人,大多自矜身份,这个时候不好来找她一个小宫女罢了。等到消息传得更开一些,寻常宫女也晓得了,来奉承她、攀关系的就多了。
“高妹妹,你瞧这个前两日听说你想寻些好纱做帐子,可巧这些天晒布料、裘皮,不少压箱底的货色都被清理出来了。你看看这块料子,是不是轻软细密既好防蚊虫,又不气闷,最适合做帐子了”不只是司珍司的人,就连司制司的宫女也来和她搭话了。
虽说是称素娥做妹妹,但她年龄在二十好几岁的样子,以她这般和素娥的年龄差,照宫里的惯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