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着,她也不见得就不得了,要说美人,宫里何曾缺少过有的甚至可以说是不让西施,赛过昭君,可那又怎样官家新鲜一阵后,大多也就是那么回事。”韩充容慢慢站起身,视线这才投到顾月里嫦娥身上。
“你啊,就是出身太低,性子也不阔朗,总是只看得到那些上不得台面的,眼皮子忒浅这才纠结这些。”
看着顾月里嫦娥低眉顺眼听话的样子,韩充容更有一种优越感,越发端起架子说“我瞧着你老与那高氏过不去,是少时在司珍司被她压着,心里放不下。最近又曾逼迫于她,怕日后她起来了,你不得好吧”
“什么都瞒不过充容妾,妾心里确实怕啊”虽是被韩充容点破了一些小心思,但顾月里嫦娥并不慌张。只是表面上一副慌张又害怕的样子,一下跪在韩充容脚边,忙道“妾也是没法可想,只能倚仗充容娘娘。”
伺候了韩充容几年,成功奉承地韩充容舒服,还因此得到了在官家面前露脸,从而侍寝的机会,顾月里嫦娥当然也不是纯靠运气在揣摩韩充容心思这件事上,她是有着丰富经验的,她太清楚韩充容性格上的弱点了。
对后宫姐妹们她表面落落大方,从不嫉妒,贯彻的是爽朗人设。然而实际她是最善妒的一个人
只不过在官家面前从不显露而已,这一点,她侍女出身的顾月里嫦娥可以说是知根知底顾月里嫦娥刚侍寝时,她对顾月里嫦娥苛刻到了极点,甚至不能见顾月里嫦娥,不然就要找各种借口罚顾月里嫦娥。
眼下一个顾月里嫦娥盖章的绝代佳人入了官家的眼,穿上了红霞帔,她表面大度,还叫顾月里嫦娥不要眼皮浅,就真的如此了么
再者,韩充容的性子也是人家在她跟前越自认低微,她就越要端架子,越要张致起来的。这种情况下,只要鼓动的恰好,借她的手做些事就有机会了。
“虽然此事确实有妾的私心,可之前所说也全是实话。”顾月里嫦娥一面怯生生,一面又信誓旦旦地道“那高素娥确实是个绝代佳人,若叫她起来了,迟早要成心头大患充容恐怕不知道,官家原不过是林美人的清辉殿坐坐,偏遇上她送东西,便照了一眼。”
“只这一眼便相中了,第二日召她伴驾、侍寝”
对于顾月里嫦娥的言语,韩充容始终不置可否,似乎只是听听就算了。不过顾月里嫦娥知道,这是她听进去的表现。虽说听进去了也不代表一定会做什么,但顾月里嫦娥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她总不能耳提面调,命令韩充容去做事吧
“行了,别说这些了,我都有些乏了,你就先回去吧。”韩充容听了一会儿顾月里嫦娥的絮叨,知道她的事情这就算说完了,剩下的都不是重点,便抬抬手叫她回去了。语气随意,仿佛依旧是在打发曾经的侍女。
顾月里嫦娥垂着头退下,眼里的难堪一闪而过,不过再等她抬头,又是恭恭敬敬的样子了。
等到人走了,韩充容也不用再端着充容的架子了,便歪在了铺着凉席的小榻上。此时有两个宫女给她扇扇子,但依旧是热,她就抱怨道“如今天儿也太热了,你们扇得用力些,没吃过饭么再拿个冰盆来”
有人立刻去内膳房端冰盆,韩充容是嫔位上的人,此时盛夏,自然是有份例内的冰的。这些冰平时拉来都放在内膳房,用于保存食物。至于正殿这边何时放冰,就要看韩充容自己安排了,一般是随用随取,而不是奢侈地一直放着。
毕竟宫里主子多,再多的冰分下去也就那么些了。就算是冰供应最为充足的太后、官家宫里,也不敢说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何况韩充容才只是个嫔。
冰盆拿来了,就摆在塌边案几上,拿扇子的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