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金人在宴饮庆功时素来荒诞迷乱,根本不讲究什么礼义廉耻,此刻看到美酒美人,更是暴露出最丑恶的嘴脸。
仆射忠义以前也曾随金兀术掳劫宋人女子,对此并不以为然,只是看到其中一个女子手捧金盏玉壶,款款走到自己面前时,也有几分酒意,伸手将人拉入座中,正要动手之际,忽地感觉胸口一凉,酒水泼洒在他的衣襟上,他警觉地伸手想一把将那女子推开时,却发现那女子竟似柔弱无骨般缠住了他的手脚,接着便知听到咔嚓咔嚓几声脆响,剧痛从四肢传来,他惨叫一声,手脚已被折断,软绵绵得毫无力道,哪里还能将人推开。
几乎于此同时,正厅中气氛大变,那些原本正弹奏着靡靡之乐的乐师们忽地拔高了琴音,将堂上那些人的惨叫和惊呼声,都压在了琴音之中。
而那些原本看似柔弱的美人,瞬间变脸。
她们哪怕手无寸铁,可本身的手脚就是最有力的武器,还有那看似柔软蹁跹的披帛,化作夺命的缠索,不知勒断了几人的脖子,那些将士原本就已被灌得酒意正酣,突逢变故之下,根本来不及还手,就已被这些从未被他们看在眼里的“弱女子”绞杀。
仆射忠义瘫在了座椅上,五官扭曲地望着眼前这一幕,恨得牙齿都被咬的咯咯作响,却又无力动弹。
“你你们如此诡计暗算着实无无耻”
缠丝手绞断他手脚的正是女飐中的大姐扈三娘,浓妆之下格外艳丽的眉眼笑意盈盈,对他这般怒意却只是轻啐了一口,说道“你们杀我百姓,掳劫人质,逼迫魏将军时,就不无耻了就你这老不修的色鬼,还知道无耻两字如何写的吗”
“三娘,把他交给我,我要拿他的人头替我娘和兄长报仇”魏楚楚将一个副将吊死在梁上之后,夺了他的腰刀,直奔堂上而来。
仆射忠义见她如此杀气腾腾,不禁亡魂大冒,“你你们不能杀我”
“呸有什么不能杀的”魏楚楚压根不与他废话,“你杀我娘时,可曾问过她愿不愿意被你杀”
仆射忠义艰难地说道“我我乃大金元帅,岂能由你这等无名小卒动手就算要论我之罪,也当押送到你们皇帝面前”
两国交兵,既有不斩来使的,也有以高官名将为俘虏献于陛下的,这些都是惯例。
只是并非京东狸娘们的惯例。
魏楚楚犹豫了一下,看了扈三娘一眼,“将军可曾说过,要将他们送去临安献俘”
“不曾说过啊”扈三娘眨眨眼,一脸十分刻意而虚假的迷茫之色,“就算是使君派我们出征之时,也从未说要献俘之事。两军阵前,谁管那么多楚楚,你现在若不动手,以后可未必有这个机会了哦”
魏楚楚凛然一省,明白过来。以仆射忠义的身份地位,若是作为俘虏送回临安,定然会成为朝廷那些官员手中的筹码,与金国谈判时的作为交易之用,而不会杀了他替那些死去的百姓和将士报仇。
甚至还有可能,会成为那些大臣们展现大国气度的工具,将其收容圈禁,留住他的性命来“效忠”皇帝。
只要他能活过这一刻,那以后的魏楚楚,根本接触不到他,更不用说亲手斩杀他报仇了。
仆射忠义听出扈三娘的话中之意,不由大吃一惊,急忙叫道“住手我愿降大宋为臣愿降”
话音未落,魏楚楚已上前一步,挥刀而出,手起刀落之间,正好斩
落在他颈间,一道血花随着刀锋绽开,也将他未竟之语彻底斩断。而他至死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如此轻易地死在了两个女子手中。
扈三娘里干脆利落地扯下了他的外袍,将人头斩落包裹起来,一把扔给了魏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