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小小也跟着破涕为笑,一直提在嗓子眼的心总算落回了胸口,“九哥, 你想说什么等回了海州自己去说, 我们可不会替你传话的。”
岳璃轻哼了一声,“就属他事多小小, 你照看着他, 我去找人熬点稀粥,他受了伤,这几日怕是都没法吃东西。晚上还得小心点,若是发热, 找人用烈酒给他擦身”
她想到此处, 皱了皱眉, “他身边没人, 要不让隋畅给安排个人来照顾他”
虽说在军中并不讲究男女大防, 霍千钧如今也是个重伤员,可绣帛儿和霍小小毕竟还是未出阁的小娘子,有些事总是不怎么方便。
“那就让隋畅安排吧。”绣帛儿有些不满地说道“若是他能早些发现金兵的调动,九郎他们或许能早些上船, 何至于此”
岳璃摇摇头, 说道“来得是金国的精锐骑兵,这些铁甲精骑是皇帝直属的精锐,就算调动, 一般人也收不到消息。怪不得隋校尉他们,如此伤亡,谁也不希望发生。绣帛儿, 出去之后,切不可再提此事。”
“好吧。”绣帛儿讪讪地应下,“那我去找他,让他安排人。”
岳璃点点头,又叮嘱了霍小小几句,跟绣帛儿一起出去。完颜廷被她斩杀时背对着她,她根本没看清他的面容,后来又忙着救霍千钧,干脆一把火将那里的尸体都烧了个干干净净,她自然不知道自己所杀的人竟是上次的漏网之鱼,更不知道他和完颜雍对质之后,已拆穿了“源静泽”和“木叶离”的真实身份。
事后她更是忙着安排撤离,只留了几个机灵的探子负责掩护和通知尚在山东的辛弃疾,直接由水路出海,走外海的航线前往海州。毕竟,对他们而言,完颜雍突然“出尔反尔”地追杀使臣,连铁甲精骑都舍得派出来,只怕一次失败不会善罢甘休,内陆运河航线和官道都不安全,唯有海路能够保证在最短时间内回到海州。
霍小小守在霍千钧身边,见他面露痛苦之色,倒不是先前那般毫无知觉,也总算松了口气,知道疼怕疼,总好过无知无觉,这伤口看着煞是吓人,不知以后会不会落下什么毛病
“水”
霍千钧低唤了一声,觉得自己仿佛从十八层地狱里走了一圈,忽而被人锯成两半,忽而被丢下油锅,时而在寒冰雪窟中,时而在烈焰沸汤里,整个人更是翻来覆去,上上下下,不知被多少匹战马从身上踩踏而过,好像全身的骨肉都被踩碎,软绵绵得成了一滩烂泥,想要挣扎,呐喊,求救却只能发出“咯”的一声,喉咙里已如火烧火燎般痛得无法言语。
“九哥”霍小小急忙端着碗凑到他身边,用小勺送了口水进他的嘴里,先前见他水米不进,就熬了参汤给他喂下,几人轮流守了三天三夜,总算熬到他退烧伤口结痂,比前两日的情形已好了许多,这会儿能出声,眼见是有所好转了。
霍千钧努力地睁开眼,看到霍小小的面容,迷迷糊糊地问道“我我这是在哪里阴曹地府么呃,嗓子好痛”
“痛就别说话了。”岳璃也闻声走过来,见他那副半昏半醒的模样,又有些心下不忍,“你在船上,范学士没事,你这回立下大功,再有一日我们就能回海州了。”
“哦”霍千钧应了一声,几勺清凉的汤水流入喉中,总算缓和了几分,抬眼看了下霍小小,见她憔悴了许多,显然照顾他了不少时间,他的神智渐渐恢复清醒,想到昏迷前那铺天盖地的血色和滚滚而来的金兵铁骑,不禁心有余悸地问道“金兵退了吗”
“没退,估计还在循着运河找我们。”岳璃伸手在他额上试了一下,感觉已不再烫手,总算松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