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又抱着展鸰的胳膊撒娇,“婶婶,若回头得空,且再做个八音盒给我吧怪好听的。还有那玻璃匣子,外国的贡品也没有恁般剔透无暇”
“看在你嘴甜的份儿上,”展鸰伸手点点他的额头,笑道,“回头我就跟你叔叔说。”
又对几个孩子道“都有”
众人笑闹一回,丫头们重新换过热茶和果子点心,蓝夫人吃了口热茶润喉顺气,这才难得不跟对外人似的端着,一撇嘴,习惯性的压低声音道“大冷天的,难得两个孩子也有几天假,谁不爱在家里歇着我只不爱伺候罢了”
说着,就比了一个二。
展鸰和郭凝瞬间心领神会。
蓝源在蓝家一众本家分家的同辈中排行老五,他的亲哥哥便是排行老二的蓝瀚了。
以前在外,天高皇帝远,谁爱论这些不过如今既然回来了,一众亲友抬头不见低头见,又时常聚在一起做这做那的,少不得又要讲起来。
说起蓝瀚,饶是郭凝这样好涵养的人也有些不屑,“他竟还没离京”
“哪里肯走”蓝夫人嗤笑道,“前番将朝中大半人得罪了个遍,圣人也不待见,如今倒是肯豁出脸去求到老爷跟前到底打断骨头还连着筋,老爷也不好全然推脱。谁知他竟贪心不足这一年年的,越发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早前好容易给他弄了个从五品员外郎的官儿,既清贵又松快,好好混着熬资历也就罢了,他偏嫌没有实权”
“如今又腆着脸要什么外放,县令又嫌官儿小,也不想想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气的老爷趁前些日子回本家,在老太爷跟前骂了他一通,倒是略安分了几日。听门子说今儿早上老远瞧着又往这边来了,我干脆带着两个小的往这头来给你们贺喜你可别嫌我聒噪。”
展鸰和郭凝都听得瞠目结舌。
当年就觉得蓝瀚没数,没成想几年下来更没数了
展鸰久违的起了一点八卦的心思,坏笑道“你那大侄儿如今怎样了”
“快别提什么侄儿侄女的”蓝夫人露出一副你可饶了我的表情,“还真不如去地方任职,这里风光是风光了,可遍地是亲戚,躲都躲不开轲儿考了几回,如今连个秀才都没中,过年的时候倒是见了几回,脾气越发暴躁了,瞧着人都阴沉了。之前我那嫂子还有脸来求荫庇的名额,老爷没搭理,只说原先说定了的,要么顾老的,要么顾小的,哪里有天下好事都给他们占了的道理”
蓝轲比蓝辄和贺茗都要大,可如今这俩人都是正经秀才公,说不得明年便是举人老爷,可他偏偏还是白身,又日日听人说起,难免明里暗里比较,自然暴躁。
“他们没闹腾”郭凝笑道。
“哪里能不闹”蓝夫人啼笑皆非,“不过老太爷倒还没糊涂,问明白前因后果后也没说老爷。我们也怕夜长梦多,转头就把名额给了分家两个有天分的孩子,如今才刚出考场,也不知今年考不考得上举人。”
“你们夫妻好果断,正该如此。”展鸰夸赞道。
这事儿是蓝瀚理亏不假,当着面儿,老太爷也不好偏心。可若蓝源一直掐着名额,自家不用又不肯给亲兄弟,时间久了,旁人心中难免不平。便是蓝家人,保不齐也要有意见。
可他转头就给了分家,而且那俩孩子还真就是争气,即便是老太爷,这下也没的说了。
分家又如何一笔写不出两个蓝字都是自家人
而且在外面看来,蓝源这种做法实在太无私、太公平了
择优,不以亲疏远近计
大人们在这里说正事,几个孩子也在下首闲聊,先还是窃窃私语说悄悄话,谁知声音渐渐地就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