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九眸中流淌着复杂神色,久久站在原地,突然也跪了下去,拔出了腰间崭新的佩刀,横在自己脖间,“不关归一大哥的事,主意是我出的,一切责任在我,我只求一死”
初九正要抹脖子,虎口却“叮”地一麻,一片金叶子,竟然打掉了他手里的佩刀。
他震惊地望向世子,却见世子深如寒潭的眼眸里全是浓重复杂的情绪,像是追忆什么人,透过地上的佩刀,目光淡漠得像是穿透了空气。
“她不想让我染上杀戮。”
这就是他放过他们的理由。
归一初九面面相觑,竟见世子宛若幽魂般的转身,眼前白影一闪,无声无息的消失。
齐天佑眸中像是染着死气,浑身上下没有一点鲜活的注入,褪去了平日里喜穿的华丽金丝白衣,穿上宛若凶丧之服的素缟,在风中无知无觉的走着。
俊美的面容,千里冰封。
他不想再逼着自己处理事务,但却不知不觉走到了书房。似乎书房是他最为熟悉的地方,以前,没有她的时候,他最常待的,就是这里。
在没有她的那些年,他是怎么过来的
他下意识的抚着门框想了想,半掩着眸子,嘴角扯出一丝讥讽的冷笑。
那些年,他无情无欲,就像现在一样,如同行尸走肉。不不一样。
以前他没尝受过得到喜爱之人的欢欣喜悦,没尝受过极致的快乐,但现在,拥有了一切之后,又突然失去了所有
“你真的好狠心”
他不知何时已经将窗棱捏得粉碎,在巨大的木架子上捏出了几个指头印。跌跌撞撞的走入熟悉的书房,入目的却不是那些字画书籍,而是她的音容笑貌。
他想起他批阅文字的时候,她安静站在一边看着,双手紧紧交握在身前,等着他的吩咐,见他抬头,还会冲他轻轻一笑。
他记起他看不进任何一个字的时候,忍不住伸出长臂,与她温存。在这里,在桌案上,她毫不掩饰对他的渴望,轻声细语,对他说着无比温柔的话。
可都是假的。
她说她会很乖巧,她说她再不会一言不发的就离开他的身边不,她确实做到了,她离世,笑着对他说了许多心里话,他是看着她走的,看着她在自己怀中逐渐失去生命的气息
他从不知道,一个人的生命,竟然是如此脆弱。即便再小心呵护,只要她心不在此,也终会有一天,她抓住机会,就会悄然无息的,以最决绝的方式,永远离开他。
甚至不给他任何悔过的机会。
他不敢再在这里待下去,怕如同潮水般的回忆让自己陷入无止境的哀伤中,怕一向高傲的自己流露出不敢示人的另一面。
他踏入了卧房,屏退了所有人,重重关上门。
这里,还残留着她的气息。
血迹,已经被下人清理干净了,这里的布置,与她生前一样,干干净净,甚至,他能感受到,空气中还残留着她发间的幽香。
他走向了屏风后,撩起长长的纱幔,缓缓阖目。
就像几天前,一切始料未及的事还未曾发生,他们之间相处得十分愉快,她不排斥他的贴近,还会平躺在这里,甜甜的冲他笑。
如若睁开眸子,入目的是她就好了。
他不想破坏这一份美好的想象,就当她如平常一般躺在一侧,闭着眼睛,缓缓坐在了冰冷的床上,平躺下去,虚抱着本不存在的人。
“唐欣”
枕边,一片冰冷。失去的人,就再也回不来。
“世子,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