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海城“我能给两位老人上炷香吗”
那瘦弱的男人转身,朝着堂屋走去。
堂屋里摆着一副稍大一些的棺材,棺材很薄,腐臭味道从里面散发出来。
夏天天热,已经摆了两天,哪能没有味道。
没有点煤油灯,幽幽的月光照进来,更显得房间寂静阴森。
姜海城将手里的篮子放在地上,拿着香火诚恳的上了一炷香,“叔婶,你们安心,我带你们讨回公道。”
姜海城认识大余村的村长,一个四五十岁的健壮老人,如今牵着妻子一起吊死在了余大毅家门口。
眼前的男人是他的独子余俊才。
姜海城“我家的事情,你应该都知道吧。”
余俊才重新跪在了棺材前,拿过一旁的菜刀,继续在磨刀石上磨着,刺啦刺啦噶,香火忽明忽暗的燃着,他低低的说道∶“十里八村的,谁能不知道。现在啊,没有余小琴这个人了,只有革委会主任妻子徐芸芸。”
他将旁边盆里的水往刀上淋了一些,将菜刀翻了面,继续的磨着,“你走吧,我们家的事情不用你管。”
姜海城“你想去杀了他们。”
余俊才继续磨着菜刀,低低的唱着歌谣∶“四肢无力身飘飘,一阵风来人欲倒。不是无常来勾命,而是肚子饿死了。”
余俊才的妻子也从外面进来,跪在了棺材前哭泣。
从里屋里走出来两个男孩,一大一小,大的有五岁多,小的应该有三岁,细胳膊细腿,大大的脑袋挂在脖子上,似乎要掉下来一样,他们看着姜海城。
姜海城的心刹那间抽痛起来,他将篮子里的点心递给了两个孩子∶“吃吧。”
两孩子拆开点心,自己还没吃,先给他们爹娘吃,余俊才媳妇捂嘴痛哭,“娘不吃,娘不饿。”
两孩子硬是塞给他们爹娘电吃,然后两人小口小口的吃着,小的被噎着了,大的赶紧给小的拍背,又回屋端了水给小的喝,两人吃了两块,就把点心盒子合上了。
姜海城将篮子里的鸡蛋和红糖推给余俊才媳妇“给孩子打俩鸡蛋吃。”余俊才媳妇颤巍巍的接了篮子,哽咽着说道“谢谢。”
他坐在余俊才旁边,“你两儿子养的真好,礼貌孝顺懂事,和我三孩子一样。我三孩子也养得好,两个哥哥有点好吃的,都要给妹妹留着,把妹妹照顾的善良美好。”他看着两孩子∶“你们叫什么
老大道“叔叔,我叫永宜,我弟弟叫永嘉。”
姜海城“名字真好。”
余俊才磨刀的动作顿住了,他趴在地上痛哭∶“日子过不下去了。我养不活自己,也养不活他们。”
姜海城“如果革委会主任换人呢。”
余俊才瞪圆了眼睛,“不,不可能。整个县里,没有人敢惹,没有人敢管。”
姜海城“县里没人敢管,去市里。现在就去。”
余俊才“市里,那得多远。”他怔怔的看着手里磨得锃亮的刀,去吗
姜海城“找该找的人,把事情闹大,不让死去的人白死。”
余俊才媳妇端着两碗红糖荷包蛋回来,一个碗里放了两个荷包蛋,她先将其中一个碗递给姜海城。
姜海城“你们吃。”
余俊才媳妇便将碗得给余俊才,又端着另外一碗喂两个孩子吃。
他们不知道多久没有吃过鸡蛋了,看着红糖鸡蛋的眼睛在放光。
两孩子哽咽“谢谢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