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夏初的天,凛冽的海风经过一春,已经变得和暖,可偌大的山上树木却十分稀疏,一个个蔫蔫的,连叶子都不剩多少。地上更是只见黄土,连杂草都看不见几棵。
村里一处小院子里,女人尖亮的声音正在正屋说个不停。
“我说婶子,你可想好,那可是十斤面,三斤米,面是白面,米也是白米,只要你把莺时嫁过去,就都是你家的了。”刘婶瞧了眼虽然有些瘦,但依然白嫩漂亮的莺时,惦记着孙家给的好处,心里头火热火热的继续劝说。
她娘家和刘婆子沾亲带故,都是一个村里的,这才被孙平家请了来说亲。只是,刘婆子显然没这个想法。
一直安静站在自家老娘后面的莺时卷翘的眼睫毛轻轻颤了颤。
家里已经好些日子没见过米面了。
“说了,不嫁。”刘婆子继续拒绝,瞧着刘婶还要纠缠,直接拽着人就往门外走。
“唉,你瞧瞧你家这些孩子,这都瘦成什么样了,这要是莺时嫁过去,还能给孩子好好补补。”刘婶瞧着院中玩的黑瘦小孩,不放弃继续坚持。
“诶你怎么还打人呢。”正说着,她一声痛呼。
小孩儿还不放弃,伙同着另一女孩儿都拿着石头砸起了她。
“坏女人,快滚。”孙二蛋嚷嚷着,一头撞了过去。
“二蛋,不可以打人。”女孩儿叫住了他,声音清脆,就像是树上的黄鹂鸟儿一样。
刘婶被二蛋撞得又是一声痛呼,二蛋本来还想再撞,听见莺时的声音止住脚步,又哼了一声。
趁着这个时间,刘婆子拉着刘婶快走了几步,刘婶也不敢再耽搁,生怕再挨了石头,忙走到了院外,只是还不想放弃,正要再缠磨几句,孙家的院门已经被刘婆子拍在了她的脸上。
撵走了人,刘婆子还怒气冲冲的在院子里扯着嗓子骂人,“呸,我瞎了你的狗眼,那姓孙的一脸麻子,正事不干一件,就一个二流子,还有脸惦记我家莺时。”
刘婶讪讪,同一村的人,她怎么会不知道孙家的人品,可这也是没法子的事。
这会儿家家都缺粮少食,孙家给的够她家吃两顿饱饭了。想着她心中愤愤,也呸了两句,心道这刘婆子真是被猪油蒙了心,这会儿谁家都缺粮,能用自家姑娘换点吃的回来,换谁家都要喜笑颜开的应了,更别说那莺时不过是个捡回来的赔钱货。
偏刘婆子就是不应,到手的米面眼看着要飞了,她一时间也不由得咬牙切齿,可刘婆子是出了名的泼辣厉害,她也不敢说什么,心里嘀咕着就走了。
“娘,就让我嫁过去吧。”莺时揽着二蛋和二丫,消瘦的小脸上温柔笑起。
“不行”二蛋可是知道那孙平的名声的,吃喝嫖赌,没一样好的,而且,他家还打老婆
一想起来那次路过他看见的孙家女人鼻青脸肿惨叫的样子,他就一哆嗦,他才不要让小姑姑嫁过去受苦。
“二蛋”莺时口中制止。
“二蛋说的对,那孙平不是个好东西,咱家就是饿死,也不能让你嫁过去”孙家的二儿媳妇丁兰咬牙说。
往日精神爽利的女人整日吃不饱下来,也变得消瘦憔悴,但那股骨子里的刚劲儿,却没有丝毫减少。
“没错,你别听她瞎说。”刘婆子说,捋了捋莺时耳边的头发,柔和了脸色,道,“娘养你这么大,可不是为了卖了你换粮食的。”
“娘,嫁谁不是嫁,孙家不缺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