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本来担忧得等着六哥的反应,结果没想等来这么一句,她怔怔说“六哥,你怎么说起四哥了,这信里可说那个朝愫”
胤祚拿了蜡烛来,将信纸系数烧毁,他背着手望向窗外,草原的明月一如往昔澄明。他凝视良久眼睛一眨不眨,直到最后眼底透出了血丝,才弯起嘴角轻笑了一下。
“宝儿,麻烦守口如瓶。”
宝儿看见那眼底的一抹红,只能轻轻叹了一口气。
朝愫那用不完的精力终于有耗尽的一天,当胤祚带她到多伦去见前土谢图汗和他的小儿子活佛后,她罕见的大病一场。
朝愫一直高烧不退,胤祚守在她床前替她一遍一遍换着冷汗巾,烧得迷糊的朝愫有一日醒来拉着胤祚问“元德,你的头发怎么又没有了”
胤祚将她的手放回被子下,有点嫌弃地说“草原风沙大,我嫌洗头麻烦还是剃了干净。”
“那我也要剃,你做和尚,我就还做尼姑。”
胤祚拿药堵住了她的嘴,“可少说几句吧,生病还那么多话。”
朝愫的眼眶湿润,似乎想说什么,可是胤祚一勺药猛地灌进她嘴里,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十余天后,她终于渐渐转好,胤祚那日靠在多伦青庙的大殿下插着一盆格桑花,朝愫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迷茫。
“元德,你的家人都什么样”
胤祚转着一支格桑花,想了又想说“格桑花藏语里是幸福,但我的家人大多不幸。”
“我瞧你与你妹妹便很好。”朝愫想起宝儿,流露出一丝向往,“她和你真的很好,我也很喜欢她。”
“是吗”
胤祚点点头,“我与妹妹是法外之人,是家中的异类。”
“什么是法外之人”朝愫扁扁嘴说,“那你的父母呢”
“我娘很美,我爹嘛他管的太多,有些忙不过来。”
“你爹是大官还是贵族我看你和蒙古这么熟,你家是蒙古贵族”
胤祚从花中抬头对朝愫“啧”了一声,“姑娘家家,问我一个男子家里的事做什么”
朝愫垂着头,过了一会儿说“元德,我想回苏州了。”
“你回去回哪儿”
朝愫没说,可是胤祚还是带她回了苏州。
回苏州的路走得不快不慢,等胤祚见到李煦的时候恰好是正月。
李煦见到胤祚脱口而出叫了一句“小祖宗”
胤祚哈哈大笑,“李大人可真逗。”
“德主子怕是要气坏了。”李煦看看这外头正月的雪天,再看看连年都不回京的胤祚,不由替蓁蓁感叹有这么个儿子不容易。
李煦心思细腻,反复打量胤祚半日后问“之前和您一起北去的姑娘呢”
“李大人想见”
李煦忙摆手,“不敢不敢。”他还记得胤祚上回走时的情景,这姑娘和他看着不是一般的交情。
“还是见一见吧。”胤祚径直走向李煦的书桌,从书架上找出一卷苏州地图。
他缓缓展开,点了点地图上一处叫梅堰的地方。
“这里,她在这里。”
李煦走上前看了一眼,眉头皱了起来。他久居苏州替皇帝做江南耳目,据他所知这处梅堰可盘亘了一些前明的遗老遗少。
“这”
“李大人,让杭州将军派兵,正月十五那日一定要围的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