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天下之主的皇帝忙忙碌碌二十余年也是第一回享受如此宁静幽远的广阔天地,他撑手仰面望月,说“那等下一回满月后再回去。”
“下个月有重阳呢,您得给太皇太后、皇太后磕头。”
“你想得比朕还多。”
蓁蓁也学他的动作,望着天空,“过年时您还答应老祖宗在重阳陪她听训好的南园新戏,您不记得臣妾可记得。”
皇帝吁了一口气,对着天眨眨眼,道“那重阳节朕回去做孝孙,做完孝孙后的十五,朕再带你去个地方赏月”
“京城就那几个地方,您选哪一个”蓁蓁心里皇帝能数出的地方不外乎就是南苑、瀛台、景山、玉泉山、香山了。
可皇帝心里的地方却不是这些,他不由得意,说“都不是。”
这下蓁蓁是好奇了,京郊还有她不知道的行宫她转头看着皇帝问“哪儿”
皇帝挑眉不答,硬是要吊她胃口,一副孩子气的模样让蓁蓁发笑。
月光洒在两人的银狐外袄上闪着如水光波,蓁蓁心眼一动说“我给您唱一个好不好”
皇帝这才转头瞥她,“你你能唱什么”
蓁蓁爬起来站在皇帝眼前,学着南园的伶人也不管对不对摆起姿势唱起牡丹亭幽媾里宜春令的句子“为春归惹动嗟呀。”
皇帝笑得眼都眯了起来,这一句千回百转极考验角儿的用气,蓁蓁未学过唱的是七零八落,可她莺歌婉转却生生成了皇帝这生听过最好的一句。
皇帝坐起来双手给她打着拍子。只听她斜身单指一点一顿接着唱到“瞥见你风神俊雅。”
她翻手作娇羞态半回首转星眸,脚步轻点绕皇帝唱着“无他,待和你翦烛临风,西窗闲话。”
这唱腔落下正是旦角倾身向前的姿态,皇帝长手一捞将她摆在怀中接着念到“奇哉,奇哉,人间有此艳色”
蓁蓁用唱腔挑逗皇帝在先,皇帝也用唱词回敬她“夜半无故而遇明月之珠,怎生发付”
过去二人只知这牡丹亭里的幽媾是大胆的露情,却不知还有今日这般应情应景。皇帝的手伸入她外袄下,抽走了腰带和裤带,在她耳边瞎用着唱腔问“卿可知幽媾何解”
蓁蓁也抽走了他的腰带回道“秀才,且和俺点勘春风第一花。”
秋日春水漫漫,让枯叶也染上了露水的情浓,蓁蓁腰肢酸软得坐在皇帝膝上,远看像是两只银狐抱在一起取暖。
她懒怠起来,只熊抱着他感叹“真好。”
“好”皇帝埋着的柔情只想缠绵到底,他抱紧她的后背说,“以后都会好的。”
蓁蓁摇摇头,皇帝不解,她亲了亲皇帝的耳垂说 “现在已经是臣妾最好的时候了。可您不一样,您以后还会有很多的嫔妃、阿哥、公主,还会有很多的好时候。臣妾只会做那繁华中的一点。”
皇帝扶着她的后背长久默默,他知人生太长、承诺太轻,他与她从来不是平凡夫妻,那些愿得一心人的情话都是皇家无用的谎言。
蓁蓁眼角落下一滴泪滴在他耳边,“我下辈子遇见您的时候,您可千万不要是万岁爷啊。”
皇帝望着满月不知为何心生惶恐,他再开口声音已不似平常“朕若不是皇帝,不知还会不会遇到你。”
他将蓁蓁的脸捧在面前,“若朕是亲王,定然寻不到你。”、
他若是亲王,她还是会入宫,或许会成为他兄弟的嫔妃,或许会出宫许嫁一户包衣,无论如何他们都难以相逢。
“蓁蓁,来生太远了,朕怕人海茫茫寻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