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说“是朕给他们派了差事。”
太皇太后说“难怪最近听不到那些乱七八糟的话 了。”太皇太后瞧了皇帝一眼,问“皇上可查出这祸头子来了”
皇帝撑着腿说“朕没想再往深了查,就到这吧。高德昂和毛二喜这样大动静地做了一番,她知道是朕的意思自然也就该收敛了。”
太皇太后捻了捻手里的佛珠,叹道“皇上到底还是心里念着往日的旧情的。”
皇帝眼神一暗。他是心底还念着旧情,更担心打了老鼠伤了玉瓶, 他给对方留了脸面所以对方也收手了, 若对方再不收手他也只能不顾惜这些年的情面了。
音秀见两人这段话算是告一段落了才推门进屋,把茶杯轻轻在两人跟前的小几上放下。
她一弯腰皇帝只觉得眼前一闪, 凝神再看原是她发间插的那支象牙簪白得发亮。皇帝想起在江宁的事不由一笑“原来蓁蓁买的这象牙簪是给你的。”
音秀愣了愣才回过神皇帝原来是在同她说话, 她摸了摸头上的发簪道“是这发簪是德主子赏奴才的。”
皇帝含笑点点头“朕也是愚钝了, 这么些年了才知道蓁蓁时常念叨一起进宫的音秀就是太皇太后身边的秀姑姑。”
音秀没想皇帝突然叫了她的名字,脸竟一下红了。
“奴才奴才”
苏嘛看音秀手脚都不知该往哪放了出来给她打圆场说“皇上别再欺负她了, 这就是个老实孩子, 这些年在太皇太后身边勤勤恳恳地侍奉, 你这声秀姑姑可是要把人吓坏了。”
皇帝好奇地问她“你同德妃打小就认识么你也是住在后海边的”
苏麻喇姑听了险些笑出来, 不由地在心里暗暗摇头。皇上也真是, 怎么问得这样唐突。
音秀红着一张脸喃喃说“是,奴才同德主子是邻居, 同德主子打小一块长大的。”
皇帝眼睛一亮, 兴致勃勃地问她“她小时候什么模样也是这样脾气大又倔么”
音秀被皇帝问得一闷, 她理了理思绪刚想回答, 太皇太后拿起拐杖轻轻敲了一下皇帝的腿。
“成了,适可而止,皇上要想知道回头自个儿找德妃问去,这丫头是伺候我茶水的,可不是给你套话哄人的。”
皇帝虽说是真得很想知道,不过太皇太后既然都这样说了,他也只能笑了笑再没说什么了。不过心里却盘算着,回头定要把人叫到乾清宫仔仔细细地问问。
音秀红着一张脸给两人沏茶,她先取了一撮茶叶在茶盂里泡开了,用竹夹夹着两人的杯子在茶盂里滚了滚,又舀了一勺浇在紫砂壶上,一时烟雾缭绕茶香四溢。此时她方才用茶钥取了茶叶放进紫砂壶,又从另一个白瓷罐里舀了天露进铜壶里,烧到七八分热了再灌进紫砂壶里,这一泡才真正是喝的。
她这一套泡茶功夫磨了有七八年,已是熟练到家了,皇帝只见烟雾缭绕中一双白皙如玉的手如行云流水似在云间翻云覆雨,还未回过神来,音秀已经举着一杯泡好的茶递到他跟前,轻轻柔柔地说了一句“皇上请用茶。”
皇帝怔了怔方才接过茶杯。皇帝和富贵闲人的恭王不同,素来不钻研这种风雅的事,不过从小看苏麻喇姑泡茶看多了也知道个好坏,他也看得出音秀这一手泡茶的功夫已经尽得苏麻喇姑的真传了。他端着茶杯小品了一口,齿间俱是茶香。他想着回头还要从音秀那问蓁蓁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