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蓁回过头,追出来的人是惠妃,问“姐姐怎么也走了。”
惠妃挽着她说“你知道我素来不喜欢这种热闹的场合。今儿都是来捧贵妃场的,我又不能不到,来过坐过就成了。”
惠妃说得轻巧,但蓁蓁也知她位份尊贵育有皇长子,出身也不亚于贵妃,能来给贵妃捧个场已经是放下身段,当然不必像其他嫔妃一样在贵妃门前摆出热络的姿势。
蓁蓁回望长春宫,那儿依旧是人流如梭,不时有笑声传来,看着看着蓁蓁不由得感叹一句“即便是太子当初洗三也不过如此吧”
惠妃一笑,笑中却有几分凄楚和叹息,道“太子当年可没有这样的排场。仁孝皇后是难产死的,那时候还在丧中,太子的洗三虽然是两宫和皇上亲临,隆重归隆重,但却没这么热闹,倒全是苦楚。就是现在,太子不也不大过生辰吗每年都耗在奉先殿给仁孝皇后磕头了。”
蓁蓁听得轻轻一笑,“那咱们的十阿哥更是了不得了。”
“额亦都这一支钮钴禄氏从太宗皇帝那一代就送女入宫,三代送了那么多女子才结下了这么一点血脉”惠妃说到这忽然沉默了。太宗皇帝的元妃便是钮钴禄家的女儿,若不是元妃早逝,所生的洛博会又少年夭亡,如今坐在这龙椅上的也恐怕就不会是如今的圣上了。
“行啦,咱们怎么尽说些没意思的事。我是特意追你出来的。”
蓁蓁两手一摊,灵动的双眸掠过一抹狡黠的笑意“妹妹可不记得欠了姐姐什么,让姐姐这般记挂,连好好的喜筵都不吃了。”
惠妃附到她耳边问“听说福建那位水师提督大人给你送了几箱的书,有不少还是古本,可是真的”
蓁蓁见惠妃两眼发亮如老鼠盼米缸忍不住直笑。两人一并回了永和宫,蓁蓁领惠妃进了正殿的东梢间,施琅送来的两箱书就摆在这里,还是如同刚送进宫时那样装在两个雕花大樟木箱子里。
“怎么不摆起来,还收在箱子里呢”惠妃上前端详了两眼见书还整整齐齐摞在箱子里觉得奇怪。
蓁蓁指挥几个奴才将箱子盖挪走,捡了书单递给惠妃,“我让内务府做的新书架还没送来,等送来把书晒过了就能摆架子上了。
惠妃瞧这些书简直如同瞧奇珍异宝一般。纳兰氏在满人世家里是最早学习汉人文化典籍的,尤其明珠,不但重金聘请名士来作几个儿子的师傅,家中还收藏了不少的古书古本。惠妃从小耳濡目染自然也是内里的行家,她拿了几本翻了翻就大体明白了。
“这几本四书五经均是宋刻本,虽比不上叔父家淳祐十二年当涂郡斋刻本,也是极难得的珍品了。尤其还是这样完整,品相又上佳,别说是千金了,如今就是万金都求不到。”惠妃叹了一句,“虽听说过这位水师提督不简单,不想他竟家藏如此深厚,这些书非几代人收集是断然做不到的。”
蓁蓁笑说“姐姐平素一贯是个明白人,今儿见了好书竟也傻气起来。这施琅是农家子出身,家里虽说是当地的大地主,可也不过就是在乡间私塾读几年书识几个字罢了,何来几代人收集这些书呢”
惠妃听得一怔“那这些书是”
蓁蓁领她穿过正堂进入西次间唤了秋华关门,她从西次间的书架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抽出一册书。
“我虽不像姐姐这般是个行家也瞧得出这些书的珍贵,书送来后我紧赶慢赶地先翻了一遍。施琅是个粗人,即便他家产丰厚,一时要搜集这样多的古本也是如过蜀道般困难,就像姐姐说的,这些书是万金也求不到的好东西。我当时心里也是疑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