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穿过院子走到正殿前, 门口站着的宫女掀了帘子, 毛二喜一弯腰钻进了屋子。
屋子里并不见皇帝的身影, 毛二喜于是低着头说了一句“皇上,奴才毛二喜有事要奏。”
碧纱橱后的里屋里,皇帝盘腿坐在炕上批折子, 而蓁蓁则睡在另一边的床上,皇帝转头看了她一眼, 她双眼紧闭, 胸口一起一伏呼吸如常,似是还在熟睡。皇帝轻轻搁下手里的湖笔, 下了炕走到碧纱橱前把门一推。
毛二喜见到皇帝立刻是跪下打了个千, 皇帝把门在背后合上, 转身走到窗下的炕上坐。
“说吧, 都审出什么来了。”
“那张氏供称她是在御膳房的茅房里听见两个宫女在那议论德妃娘娘和小阿哥的事, 于是奴才就把平日在御膳房附近出没的宫女仆妇, 包括东西六宫各位娘娘身边常去御膳房的宫女全审了一边,可惜, 并无发现任何人有疑点。”
皇帝端起青茶杯, 浅浅地尝了一口。
“那张氏不是说听了那两人嚼了半天的舌根么, 那两人的声音总记得吧, 把那些宫女领去她跟前, 让她听她们说话。”
毛二喜道“这个奴才已经做了, 张氏把所有人都听了一遍, 说没一个声音像的。”
“砰”的一声响,原是皇帝怒气冲冲地把茶杯甩到了炕桌上,茶水连带茶叶在炕桌上翻了一大片。
“那就是那张氏在撒谎”皇帝怒不可抑声音陡得拔高,却又马上就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他回头看了一眼碧纱橱,门好好的关着,门里安安静静的,似乎什么都没变。皇帝下炕走到毛二喜跟前,沉着声说“再审那张氏,要么她说的是真的,那就让她把那两个宫女找出来,要么就是她撒谎,让她招供是谁指示她到德妃跟前来造谣生事的”
屋子里蓁蓁睁着眼睛望着头顶青灰色的床帐,屋外皇帝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后面他再和毛二喜说了什么话已经是听不真切了,蓁蓁摸着自己已经恢复如初的小腹,心里也像这肚子一样,空空荡荡的。
碧纱橱“吱哑”一声被从外面推开,蓁蓁赶紧闭上眼睛,假装自己还在睡。她听见皇帝似乎是又坐回到了炕上,接着屋子里便响起了奏折被打开时纸张摩擦的声音,和皇帝伏案书写时细微的“沙沙”声。
不知过了多久,梁九功推开碧纱橱摸进了屋里,皇帝头也没抬,只说了一句“什么事”
梁九功挨到皇帝身边小声说“皇上,几位大人都到了。”
皇帝放下笔,指了指炕桌上已经批好的奏折,梁九功抱起折子跟着皇帝出了里屋。
皇帝在里屋的时候秋华她们都候在外头,皇帝出来后对秋华说了一句“你进去伺候吧,她还在睡。”便带着梁九功离开了。
秋华进到里屋发现蓁蓁并不像皇帝所说的“还在睡”,而是睁着眼睛盯着床帐看。
“主子醒了么”
秋华拿了个软枕垫把她的头略略垫高一些,蓁蓁侧躺着问她“刚才皇上和毛二喜在外头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吗”
秋华道“都听见了。”
“你可听见他说有多少人被带去慎刑司问过话了”
“这个毛二喜到没说,但如果是平日往来膳房的人都会被带去问话,那就是各宫都有了。”
蓁蓁眼神暗了暗,锦被下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
“主子先别想这些了,您才落了胎,如今好好养身子才是最要紧的。”
秋华见蓁蓁嘴唇有些干了,倒了杯水喂她喝。蓁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