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成想尚佳氏的病症一日不如一日,裕王和恭王今日一早就齐刷刷地跪在了乾清宫,说是不立嗣就不起来。
皇帝想着这几日的事情怒气上头,“常宁简直就是没脑子,我看他恨不得把朕杀了去给尚佳氏谢罪。”
“呸,什么杀不杀的,你好好说话”
太皇太后脸气红了,说着就要掀桌子的时候,一旁的皇太后赶紧挡在了前头“五阿哥从小就说话没把门的,皇上没得和他生气,他只是心疼纯王,这才做过了。从来都是兄友弟恭,皇上用僭越之语说他,传出去让堂堂恭亲王怎么自处”
“他再闹亲王也别当了,哼。”皇帝拧着眉头恨道,“要不是亲弟弟,他那糟糕的德行配得上一个亲王吗”
“皇帝”太皇太后厉声道,“这话皇帝该说吗”
皇帝瞬间噤声,他虽然年纪渐长主意越来越大,但祖母之教诲他无论如何都要听。太皇太后见他不再开口,又是一声长叹“总以为自己到了该享福的年纪,没成想还要碰上如今的事情,隆禧走得早,没想到福尔库伦也没有福气,这尚佳氏和隆僖又鹣鲽情深,如今好好的人伤心成了这样。福全和常宁虽然心急了点,但也是为了自己的小弟,皇帝实无必要和他们发火动气。至于立嗣的事情,隆僖留下的也是个亲王爵位,封给哪个阿哥其实都是好事。”
“立嗣本不是问题。”皇帝拿起茶盏抿着,想用喝茶遮挡不让太皇太后过多得瞧见他肃杀的表情,“但绝无亲王以此在乾清宫逼迫朕的道理,他们如今长跪不起,是想置朕于何地常宁也就算了,他素来做什么都不过脑子不为朕考虑,没想到二哥这回也跟着糊涂。”
皇太后从旁宽慰皇帝道“两位阿哥也想着隆禧的事是家事,才不顾礼节。”
皇帝闭了闭眼,想忍下一腔怒火,但终还是没全忍住,咬着牙道“在朕这里家事即是国事,他二人也是臣子,凡事只有臣下上奏请议的,没有朕不得不应的。如今把幼弟立嗣说成是家事,逼朕不得不从了他们所请。那来日皇子阿哥都是子侄,如若有事是否也都是家事大清都是我爱新觉罗家业,又是否都是家事如果都是家事,那还要朕做什么,都让诸王大臣说了算吧。”
太皇太后听得皇帝的诛心之话只沉默不语,想训斥皇帝的话全数咽了回去,皇帝也不忍和祖母再对峙,主动为祖母找了个台阶“朕也不是想怪罪他们,只是想让他们两冷静冷静,别为这事冲昏了头脑,闹得满朝文武看笑话。隆僖的事朕也难过,并没有绝情一说,只是想议一个万全之策。孙儿这三日还要为方泽坛去斋宫斋戒,等下请皇额娘去劝他们回去。既然他们觉得是家事,到时候咱们放到慈宁宫来聊,也请祖母做个主。”
太皇太后只点点头,又目送皇帝离开。
直到皇帝起驾的禁鞭声消失,太皇太后犹看着一地水渍肃然不语。皇太后叫来音秀和几个太监打扫内室,人来人往,年迈的老妇只握着念珠岿然不动。
“皇额娘,怎么了”皇太后见太皇太后这般,不由轻声问。
太皇太后握着念珠下地就往佛堂走去,她转着佛珠念了句阿弥陀佛,才对皇太后说“皇帝真的是大了。”
皇太后笑笑说“这是好事情,您不就盼着这一天吗”
“乾纲独断,手握乾坤,他今天这样子真像福临当年啊。”
“也不完全像。”皇太后贴着太皇太后耳语,说着只有他们两能听得贴心话,“如果今儿是先帝爷,早已拂袖而去再无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