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得和真的一样,说着说着自己都笑了,笑着笑着却又不住地流泪,蓁蓁知道这不是伤心,这是一种她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的感情。
永和宫的火势很快就止住了,火星子风一吹几乎是席卷了整个东六宫一路。不但永和宫烧毁了,连着烧着了永和宫周围的一些回廊,甚至是紧挨着永和宫的景阳宫和承乾宫都遭了些灾。尤其是景阳宫里还放了不少书,亏得火星字扑灭得及时,否则真险些酿出大祸来。皇帝于是下令拆除前明留下的乾清宫、坤宁宫等各处的回廊,在各宫再次加盖加高防火墙,各宫院内必须添置储水的大缸,从此紫禁城真正变成了四方的天,但从根本上却杜绝了一宫起火波及四周的可能。
永和宫的房子虽然没塌,但内饰木窗和被火烧着的木梁全都要更换,即是要兴土木索性就大兴一回,皇帝下旨不但重修烧毁的正殿,连后殿也一并重建了。还拿了图纸给她挑,说是要把后殿给她做起居,前殿则可供她平日写写画画。
可这一动至少得小半年,蓁蓁本以为皇帝会另给她安排其他的宫室暂居,没想碧霜、霁云把她的箱笼都搬来了昭仁殿,看来是要她在这住了。
皇帝白日召见臣工、批答奏章,晚膳时分就前来和蓁蓁一起用膳,两人再一起读书练字下棋,之后再相拥入眠,好不惬意。这些日子皇帝和蓁蓁之间除却了很多往日的矜持,真正地亲昵起来。
秋风已然再起,乾东五所的一处院子前并肩站着两个男子,两人均身着五爪龙袍,乃是皇室贵胄,其中一个年轻些的乃是恭王常宁,而另一个已经续了胡子的是裕王福全。
“隆禧,你最喜欢这首梅花三弄,小哥再为你吹一次,没有你的琴声相伴,往后我再也不会吹这首曲子了。”
常宁说着不禁潸然泪下,福全拍了拍他的肩,他年龄长些经历的事更多,绕是如此,这会儿也甚为动容。
常宁抽出随身的玉箫轻轻吹了起来,梅花一弄,弄清风;梅花二弄,弄飞雪;梅花三弄,弄光影;暗香浮动水清清。此时不知哪刮来一阵风,吹得院子里一株梨花树枝叶沙沙作响,似是那早逝的人英灵犹在。福全一时也迷茫了,恍然间他似是回到了童年的时光,三个年岁相近的男孩争着抢着摇头一个爬上树顶,而他们年岁较小的幼弟则在树下拍着手嬉笑着。
一曲终了,时光不再,斯人已逝,徒留一地的落花埋入泥中。
福全轻拍了拍弟弟的肩,“常宁,逝者已矣,我等活着的人得学着放下。”
常宁放下玉萧,一双桃花眼中闪过一丝嘲讽,“二哥,你叫我放下,那又是谁,这么多年了依旧对往事耿耿于怀,郁结于心二哥,这么多年你每到满月喝酒是为了什么,当我真的不知道啊”
福全哑然,半晌苦笑一声“是呐,是呐,我还说你,我分明才是那个最看不穿的人。”
常宁见他神色凄苦心里也后悔自己一时嘴快又揭了兄长的旧伤。“二哥,是我错了,我不该说这些。”
福全摇头苦笑,“我怎么会生你的气,走吧。”他们是已经出宫开府的皇子,今日是请旨来儿时所居的院落怀思早逝的幼弟的,拜过了就得尽速出宫,不得在宫里久留。
两人走得几步,常宁忽然转过身来,福全问“怎么”
常宁忽将手中的玉萧掷向那高高的屋檐,玉萧顺风掠过宫门高墙,落在那黄色的琉璃瓦上,碎了。忽又一阵风吹来,吹得他坎肩上的五爪行龙翻腾飞舞。
“我那时向皇上要从前尚可喜进贡的那柄蓝田玉箫,皇上没许我,隆禧知道了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