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听得老气横秋的。”
“公主金枝玉叶尚且如此,没法不为她难过。”蓁蓁想起公主离去前脸上的泪又是一叹,“其实我瞧着,皇上也是伤心的。”
“皇上自然是伤心的,都是骨肉血亲。说来几位年幼的公主,有嫁三藩的,有嫁鳌拜家的,如今死的死寡的寡,终日以泪洗面。”
“我瞧着纯王福晋那样,怕是”蓁蓁挥了挥手,“说是近亲,却要日日防着,甚至刀兵相见,我瞧皇上刚才的神色里丝毫没有愤怒,却是落寞啊。”
蓁蓁等秋华拆完头面便嘱咐她去取了玉箫来,自己默默在窗下看着玉箫,看了一会儿便让屋子里的人都退了出去,一个人闷在屋子里发呆,也不知过了多久抱着玉箫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蓁蓁睡得模模糊糊,只觉得有人站在一旁想拿她怀中的玉箫,她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咕哝道“秋华么。”她挣扎着看着来人,烟灰万字常服却让她惊醒过来。“皇上”
“怎么一个人窝在这儿,用过膳了吗”皇帝自顾自坐在炕沿脱了靴子,翻身靠在了沿窗的软垫上。
“之前吃得多了,不想用了。”
皇帝在床边坐下,一手靠着软垫撑着脑袋,一手在炕桌上用指节敲击着桌沿。
蓁蓁瞄了一眼,皇帝闭着双眼,眉头皱着,双唇紧抿着,不知在想些什么。她甚少见到皇帝这般模样,心想皇帝怕是为了白日里的事还不高兴,故而她也不敢多嘴,只抱着玉箫缩着肩膀坐在一旁。
这两人都不说话屋子里一时便静了下来,蓁蓁困意又漫了上来,她似睡非睡的时候忽听皇帝说“赐的膳食又不好吃,你还能吃多了。”
“什么”蓁蓁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句,皇帝睁开双眼斜睨了她一眼,“也不早点安置,大半夜自己窝在这儿不怕着凉”
蓁蓁瞧了眼殿外,果然漆黑一片,自己这一觉可睡得久了“妾睡着前前天还亮着哪”
“等朕”
蓁蓁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以为您不来了。”
皇帝闷哼一声“就你实诚。”
蓁蓁垂着头,拨弄着玉佩的穗子鼓着嘴心里不服气可不敢顶回去。皇帝忽然叹了口气“吹吧,朕可特特来听的。”
“什么”蓁蓁迷茫地抬起头,不解地看着皇帝。
“你拿着玉箫不吹给朕听”皇帝凑近过来抽出她手中的玉箫把玩着,“那就是准备把这送还给朕了。”
蓁蓁一把把玉箫夺过来,护在怀里,红着脸喃喃道“您怎么什么都猜得到。”
皇帝脸上神情一松,“吹吧,给朕吹一曲。”
蓁蓁端正了身子,吹起一曲有凤来仪。她那时跟着老师傅学箫,老师傅教的第一首就是这曲有凤来仪,曲子并不简单,她也并不知师傅为何独独挑了这首给她开蒙,只觉得箫声清远,如昆山玉碎,响遏行云。
她久不吹箫,唯有这曲开蒙之学尚还能奏的像样。皇帝闭眼听着,眉头却尚未解开,等蓁蓁一曲吹罢,皇帝长叹一声“蓁蓁,朕是不是特别残忍。”
蓁蓁一怔,摇了摇头“您不是。”
“吴应熊固然可杀,可世霖却是公主的亲骨肉。当年吴三桂造反,吴应熊让吴家人拼死护吴世璠出京却留下了世霖,赌的就是朕不会杀姑母的儿子。”
皇帝眼神空洞地盯着炕桌,“可朕还是命人绞杀世霖,姑母在乾清宫门口跪了两天,水米不进,哭声传遍了整个大内,朕还是没有放过世霖。”皇帝抬起眼睛,突然伸手握住了蓁蓁的手,“即是如此,你还觉得朕不残忍吗”
玉箫上挂的玉佩荡了荡,蓁